拿出一根,並不點上,只在盒上輕戳著。
「起先我還以為是莊君直派人跟我過不去,到後來,我的人總是能在白芷家附近撞見莊君直的人,我就納悶兒了。所以,你到底曉不曉得他們的關係?」
甘藍想了想,委婉地說:
「事情的大概就是,莊良追了白芷很久,白芷不願意跟他好,而這之間,也有…我的攛掇。所以現在莊良惱了,不過他也真是幼稚和囂張,他剛才把我挾持到一個地方,揚言要報復。」
李全博聽的時候眉頭攏緊,彷彿手上捧了個燙手山芋,得知甘藍被威脅了,又猛一驚,忙問她是否受到了傷害。甘藍說她並無大礙,可李全博的臉色卻未緩和多少。
「你來直接找我是對的,不然底下的人也處理不了,但是,甘藍,李叔這次…可能沒辦法幫你擺平了。」
甘藍抬頭,訝異地從李全博的神情中檢視到一絲讓她感到陌生的弱勢。印象中,李全博一向是個於嬉笑怒罵中操縱權力的人,雖不像一些得志便猖狂的小人那樣愛顯擺,可也鮮少在人前服軟。
此番他輕易就面露難色,甘藍心裡也立刻沒了底。
李全博解釋說,這裡面有太多的利益鏈條互動牽扯著,加之他的職業生涯已走到了最後幾年,他便只想清淨地全身而退,不想再參與太多正面交鋒,以保證所有家人的平安。
甘藍聽著,一圈圈地晃著紙杯裡的水,又疑惑地問:
「照您這麼說,莊家勢力應該很大,那莊良又何必透過和白芷結婚來取得國外的身份呢?」
李全博答說,其實莊家的勢力透過投機取巧、牟取暴利而起,得勢時間不長、地位也不很穩固,由於這種走火入魔的速度,可以說莊家已經踏進了敏感地帶。所謂敏感地帶,在經濟方面的表現即是有錢不敢放膽花、存起錢來狡兔三窟、花樣百變,因為許多帳戶都有可能已被監視,若是突然移動大額資金,便會立刻被對手抓住把柄。
因而他猜想,莊良是打定了主意透過白芷這條路出去,讓全家金蟬脫殼,再用各種方法洗錢。
「他挾制我的時候,說了一句『如果過不了這關,就拉著白芷墊背』,您覺得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樣說?」李全博聞言,抬手握住下巴思索著,「莊君直前些日子得罪了一個重要的人,那之後,他就在內刊上被筆仗打了個鼻青臉腫,所以近來他們家可能也感覺到了形勢不利。這也是一個好訊號,說明他家裡遇到坎兒了,照現在的打擊程度來說,我估計他們囂張不了太久。」
甘藍想問得罪人的具體為何事,李全博卻拒絕告訴她,只說不想讓她瞭解太多、捲入太深。不過他認為,莊君直此人素來老謀深算,從不犯小不忍而亂大謀的錯,因而絕不會在關鍵時刻輕舉妄動、露出馬腳。
「但是莊良是個什麼性情,我不太瞭解,如果他是個不服管的角色,那麼一朝壞事,倒說不定能攪了他老子的黃粱美夢,可就怕果如他說,拉上誰來墊背…」
李全博似乎哪裡想不通,接著問甘藍道:
「現在不是有很多透過商婚拿國外身份的嗎?也給不了多少錢,他怎麼偏就盯上白芷了?」
甘藍雙手抓在沙發墊上,埋頭不語。
有一點,她在心裡從未否認過——莊良是真心喜歡白芷,即便拋開他經營許久的企圖,這份感情也是成立的。他是個紈絝子弟,所以他跋扈、不容任何人違逆他的意願;可也正是源於此,他才更偏執和脆弱。正因為和季然一樣懷有因妒而生恨之心,他才能利用對方去下毒,可他的好強霸道又恰不能使他承認自己是在生嫉,而是堅信他在「教訓自不量力的小丑」。
見甘藍不答言,李全博站起來,走到辦公室裡的展示櫃前,拿指尖敲打玻璃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