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說這一句,一小塊牛排肉就遞到嘴邊,她只好張開嘴吞下去。
鍾銘動作專注:“能吃多少是多少,這家西餐廳我有入股,不怕你把我吃窮。”
隋心口齒不清的說:“那你上次為什麼騙我說洗碗抵債?”
突然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生氣,這五味雜陳的心理真是……
“上次的事,我向你道歉。”鍾銘低聲道。
隋心張了張嘴,一下子就不忍心了:“倒也不用道歉……”
他很快又塞過來一口沙拉:“還有什麼想問我的?”
隋心嚥下沙拉,舔了一下嘴邊的沙拉醬,說:“今天帶我去酒店的那個人,他說他姓鍾。你們是什麼關係?”
鍾銘用拇指抹向她的嘴角:“雖然不想承認,但他是我大哥。”
——
隋心一怔,進而陷入沉思。
難怪她會覺得那個鍾先生眼熟,她之前在網上搜過鍾氏的資料,見過他的照片,不過本人比照片上瘦很多。
還有上次和鍾銘一起設計城堡戒指時,那資料夾上如此清晰的logo標誌,她後來也在網上搜尋鍾氏企業的資料時見過。
方町透過杜純的嘴告訴她那件禮服是假的,還說鍾銘經濟有問題,她都一再相信,努力將疑惑壓回深處,告訴自己方町是沒必要騙她的。
直到夏瓴帶她去鍾家,卻沒有介紹對方的任何背景,連“名譽校董”四個字都沒提過。方町衝進來,突然喊那個鍾先生“大哥”,拉著她就走……那聲稱呼已經將他出賣,方町是順著鍾銘的輩分喊的。
在來的路上,鍾政還說了那些古怪的話:“我只是覺得讓你自己親眼看到真相,對你更公平。在這之前請你相信我,我對你絕無惡意,我只是想幫你。”
她分明聞到了他的不懷好意,根本也不相信會有人對非親非故的陌生人提供善意的幫助,可是理智和忐忑不安的情緒,卻迫使她不得不走這麼一趟。
如果像以前一樣逃避現實,這會兒恐怕正在家裡胡思亂想吧……
然後用小心翼翼重新堆起來的心理建設,再一次自我欺騙。
——
隋心話音一頓,又問:“可你不是獨生子麼?”
鍾銘垂眼,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小片陰影:“我媽現在是我爸的第二任太太,不過他們二十幾年前就開始了。”
話音落地,那雙黑眸緩緩抬起,聲音艱澀:“我媽是第三者。雖然不是唯一的,卻是最成功的那一個。”
隋心張了張嘴,聲音哽在喉嚨深處。
她一直知道鍾銘是私生子,以為他沒有父親。小區裡的大爺大媽們早就議論過,說鍾銘的母親秦敏麗是被野男人拋棄的笨女人,給人家生了個孩子卻連名分都沒有。所以連帶鍾銘,也是從小被人戳著脊樑骨長大的,外面那些人總是帶著憐憫的目光這樣說——成績這麼好,可惜了,是個有娘生沒爹教的野孩子。
隋心眼睛輕眨,怔怔的望著那雙黑眸,望著那裡面湧動不安好像隨時都會熄滅的細碎的光。
輕輕開口:“對不起。”
心頭湧上酸澀,好像一下子就要將她吞沒。
“傻瓜,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那沙啞的聲線扭曲著,透著悲傷,“我的出身,又不是你的錯。”
然後,他端起果汁,湊到她嘴邊。
隋心嘴唇顫抖著喝了一口,接過杯子,握著杯緣的手緩緩用力:“那……你恨他們麼……”
鍾銘一怔,那絲微笑幾近破碎:“不恨。出身不能改,但是命運握在自己手裡。”
隋心放下杯子,抬手去碰他的鬢角。
指尖輕觸到那片面板時,極其敏感的感受到他肩膀輕微的一顫,望著她的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