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媽拋棄了,去你那裡吧。”
“別來了,我這不收棄兒,”我一口拒絕:“趕緊放低姿態和老太太承認錯誤。”
“這次是我媽不講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去林嶽哪兒。”
“哦,那過來吧。”這野蠻的女人!
我接著打電話給美食樓,定了一份東北醬大骨和一份麻辣小龍蝦,然後換好衣服,騎上腳踏車,先去燒烤攤要了一把烤串,再去美食樓拿菜,等我回到家,把東西擺好,彭洽也到了。
“幹嘛你?又是阿姨鬧不愉快。”我笑笑說
“別提了。”彭洽眼睛盯著餐桌說:“哎呀彤彤,你真是我的親妹妹。”然後就跑到廚房翻冰箱:“大小姐,你不是吧,這麼大的人,家裡連瓶啤酒都沒有?”
“書房電腦桌上有瓶乾紅。”我伸著脖子喊:“真捨不得告訴你。”
一會兒,彭洽拎著那瓶乾紅回到了餐桌上,我們邊吃邊聊。
“就一晚上啊,明天趕緊回家給老太太道歉。”我說
“你不知道彤彤,我媽今天很瘋狂,我們吵起來了,什麼難聽的都說出來了。彤彤,我挺羨慕你的,你媽媽脾氣挺好的。”
“那你是不知道,我和我媽從小到大一路吵過來的。我高中時候住校,一週就回一趟家,可只要回去就會吵一架,回學校,同寢都會先看看我的臉色,要是哪周沒吵,我們同學都覺得挺奇怪的。”
“看來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
“老人都這樣,姑娘大了,不趕緊找男人他們心裡不踏實。”
“唉,彤彤,我給你講講我那個極品男人。”
大約那天彭洽的情緒確實是低落到了極點,我成了她可以傾訴的物件,也是在那天,我知道了彭洽的故事。
彭洽曾經有一個男朋友。那時候剛剛幼師畢業的她,分到市一幼當老師,園長很欣賞彭洽,還把自己的堂弟介紹給彭洽。
那個男孩子人長得挺清秀,說話慢聲慢氣不著急不著慌的,自身條件和家庭條件也都不錯,倆人處得挺好。
彭洽說:“我是急脾氣,和他在一起覺得人不像之前那麼躁了,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在一起,看看書、聽聽音樂、看看電影,很舒服。那時候,我覺得我們園的那些老師都特羨慕我。”
談了幾年到了晚婚年齡了,彭洽和那男孩子商量:“咱要不把證領了吧。”男孩支支唔唔,繼而推三阻四,彭洽就急了,說有什麼你趕緊說!男生說:“我一直沒告訴你,怕你傷心……那個,咱們……咱們還是分手吧。”
彭洽初覺得好笑,這是搞哪一齣?好好的分個屁呀,就問:“為啥呀?”
男生繼續扭捏,面部表情成掙扎痛苦狀。彭洽一看,覺得事兒有點大,此中必有隱情,也笑不出來了,看著那男生的臉,等他說話。用彭洽的話說:“似乎用了一個世紀的時間在等一紙死亡判決書。當時腦子裡亂七八糟地一通想,什麼都想到了,比如移情別戀啊,比如家裡不同意啊,或者聽信謠傳啦,再或者他查出什麼不治之症了。”
“我什麼都想到了,也一一想到了解決的方法。覺得根本沒有什麼是不可解決的,兩個人只要真心想在一起,其他的那都不叫個事兒。”
終於,男生艱難地開口了:“我其實是同性戀。”
完蛋!這招兒始料不及啊。彭洽愣在哪兒了,怎麼辦?放手吧,人家同性都戀上了,那鐵定是真愛啊。
傷心了兩天,彭洽想通了,覺得犧牲小我成全大愛挺偉大的,照常去上班,下班和朋友們四處耍,時而低落一下,就灌幾瓶酒麻痺一下。
“孃的,後來情緒沒見好,酒量是越來越大了,怎麼喝都喝不醉,有時候好不容易有點醉意,又得爬起來跑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