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感恩的情感投射到小地主的身上,以我目前的經濟條件,它是我唯一可以收留和照顧的。
第二天週五,陽光明媚,我徹底來了一次大掃除,將鋪鋪蓋蓋的全扔到太陽下暴曬,所有的房間在我的一番辛勤勞作下被灑掃一新,窗明几淨纖塵不染,我甚至一片一片的去擦花花草草的葉子,那綠綠的顏色將屋裡點綴的一片生機盎然。廚房也呈現出一片生活氣息,我將自己買回的各種生活用品分門別類擺放好,手裡有糧心裡不慌啊,而整潔所帶來的成就感更是讓我喜出望外。本座——從今天起就要開始嶄新的生活了,各種黴運晦氣請繞行啦。
晚上洗完澡,香香地往曬得鬆鬆軟軟的被褥中一縮,沐浴在白天陽光的味道里,覺得好舒服。
只是在臨睡前,突然想起了段鵬,他好嗎?他此時會想起我嗎?我現在一個人,他會難過嗎?我沒有工作了,他會擔心我嗎?接著我又沮喪起來,將地主攬到被窩裡,地主,你好好的,以後咱倆過啦。
以前因為覺多,我曾狂言:給我一張床,我能睡到地老天荒。但偶爾也會因心中有事或者茶咖啡而輾轉難眠,那時就會將手插到枕頭下,在心裡和段鵬說幾句話,想象著他會怎麼說,他遇到相同的事會如何化解,他會怎麼打趣我,我會模仿他的口氣和自己說話,你一言我一語。我是一個和自己談戀愛的人,但是因為彼時心有所繫,於是所有的煩惱心結也一併迎刃而解,酣然入夢。
曾經的那些年月,每天的清晨睜開眼都會說一句:“寶寶早安。”;每晚都會和他道一聲晚安——wan an,段鵬說wan an是“我愛你,愛你。”的意思。那時候是多麼美好啊,如果那是謊言,我情願一生被欺騙,如果那是夢,我情願長睡不醒。但是,我現在已經不能想了,越是甜蜜越是美好的過往,越成了不能觸碰的傷。
有多少的甜言蜜語到最後都變成了自言自語,又有多少的瓊瑤劇最後成了一出獨角戲?最後的最後,所有的“我愛你”,都淹沒在一雙婆娑的淚眼中。
我抱著地主,想象著自己已經是倒在了一大堆雲團上,那種鬆軟柔棉,卻讓我不敢妄動,無依無靠又無可奈何,那雲團帶著我一點點飄上天空,不斷地上升,越來越高,離地面越來越遠,地面上的人慢慢地變成了小螞蟻,然後漸漸的看不見,而太陽離我越來越近,溫度越來越高,四周越來越明亮耀眼,讓人莫名的恐慌卻膜拜嚮往……
說是週一開工,週六晚飯後我就接到林嶽的電話,叫我立刻回公司去和大家見個面,順便開個會。週六並且還是晚上開會?請問為什麼不在晚飯前打電話?真堪比血淚工廠,難道私企都這麼壓榨工人嗎?
年輕人見面也沒有多麼複雜,況且這個芝麻綠豆公司本來也就沒幾口人,除了前面我已經見過的林嶽(經理)、小美、豔秋姐,還來了兩位美女,一個叫彭恰,另一個叫肖佳,現在再加上我,就是“赫拉之尊”工作室的全部班底。“你好你好”“請多關照”之類的寒暄過後,林嶽將燈一關,開始放幻燈片,投影儀一張一張地放照片。
小美仍舊在銼指甲,肖佳抿著咖啡,豔秋姐託著下巴,彭恰邊看邊搓足三里,大家默默的一張一張地看,照片上的男人,著裝雖不同,或墨鏡、口罩、帽子,或民工、或休閒,或者女裝,偶爾佝僂,時而拄拐,但細心辨認那身形,發現其實都是同一個人。
周圍的空氣彷彿一下變得嚴肅了,我的心也隨之慢慢下沉,難道我終於還是誤入黑道了?我們是幹什麼的?阿SIR的線人?大哥的暗哨?會不會被莫名其妙的滅口?照片上的這個人很明顯是在喬裝,他又在躲避什麼?偷窺?運毒?偵察?他是什麼人?我們的敵人OR朋友?為什麼要拍他?
照片放完,林嶽叫彭恰把燈開啟,我想我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趕緊低下頭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