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許就這樣流浪著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吧。&rdo;

亦勒赤臺嘆息著。失去忽闌後，他已萬念俱灰。他沒有去山上尋找忽闌的屍體的打算，正如成吉思汗所想的那樣，忽闌並不喜歡別人去打擾她。忽闌在臨終前，多半是沒有想到這位當年的戀人巴圖兒，今日的亦勒赤臺，對成吉思汗的愛已經完全佔據了她的全部身心，使她可以燃盡生命，生死已之。

&ldo;死是容易的。&rdo;者別凝望著這個陷入冥思的男子，忽然開口道，&ldo;但是長生天既然賜予你生命，你就沒有道理去浪費它。即使真的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那麼也請你至少死得有意義些。&rdo;

&ldo;你的意思是……&rdo;

&ldo;我想請你擔當一件必死之事。&rdo;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者別委頓的身體驟然堅挺地坐了起來，雙手前伸，一把抓住了亦勒赤臺的獨臂，雙目中精光四射。戰爭的味道一旦迫近，他的生命潛能立刻烈烈燃燒起來！

亦勒赤臺的回憶被一個蒼勁的聲音打斷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刻滿憂思的臉。這張臉的主人正是聽從了瓦西里科的勸說，北返羅斯的盲目歌者格列米斯拉夫。

&ldo;你就是那個領路的韃靼人？&rdo;

&ldo;聽說你是盲人，怎能從眾人之中讓出我？&rdo;

亦勒赤臺確實很驚訝，也不打算隱諱這種驚訝。

&ldo;因為我在你身上嗅到了一種濃烈的死亡味道。你自己不想活下去，卻還要拖著這幾萬人一齊去死！我想知道你是個人什麼樣的人，所以來看看你。&rdo;

格列米斯拉夫的話語如同一柄利劍的鋒芒，直刺到亦勒赤臺的內心深處。雖然那是一顆已經死去的心，但是劍鋒上散發出來的寒意還是令他感到很不舒服。為了緩解這種不適，他反唇相譏道：

&ldo;一個瞎子，能看到什麼？&rdo;

&ldo;我的眼睛是看不見了，但我還有一顆心，它與羅斯大地融為一體，羅斯的萬物都是我的眼睛！因此，我能看到許多別人看不到的。&rdo;

&ldo;哦，您又在作詩嗎？尊敬的歌者。&rdo;

全身戎裝的加利奇公出現了，他在幾十名親兵的簇擁下，猶如繁星拱衛的月亮，光彩照人，氣度非凡。看到他，所有計程車兵都高舉手中的武器致敬，同時發出一陣歡呼。

&ldo;是的，我在給您的新朋友念誦一首新詩。&rdo;格列米斯拉夫淡然道。

&ldo;他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可以利用的一隻棋子而已。&rdo;

加利奇公的直言不諱並未引動亦勒赤臺的不滿，因此他連一句話也沒說，目光向前方的草原深處望著。這裡真的很象蒙古，那條迦勒迦河與故鄉的克魯漣河也有著驚人的神似，選擇這裡做為葬身之地，就會有埋谷異鄉的淒涼之感了。

&ldo;但願如此。&rdo;

格列米斯拉夫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只是向公爵微微恭身後就與幾位扈從撥馬遠去了。望著他的背影，公爵嘆息道：

&ldo;可惜他的眼睛瞎了，不然真該將他招入軍中。&rdo;

他轉身又瞪著亦勒赤臺問道：&ldo;你們說了些什麼？&rdo;

&ldo;他是個奇怪的人，懷疑我是奸細，引你們去死路。&rdo;

&ldo;聽著，你這個滿身惡臭的韃靼人！&rdo;公爵突然提高了聲調，&ldo;他的懷疑是有道理的，我也從沒信任可你！所以，你要是敢有什麼輕舉妄動，我會讓你後悔為何要出生在這個世界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