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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看一看,容許我跟回憶道個別。

回到原點

西竹

我在七月初,收到了面試透過的訊息。

此時,距我畢業工作,整整一年。按照和現在所在公司的勞動協議,工作滿一年之後,僱員如要辭職,只需提前一個月提交報告,辦理離職手續。

我打電話知會竹爸竹媽這件事。竹爸沒意見,竹媽對薪資福利也沒話說,唯一的疑慮是:“阿根廷,那得多遠?”

多遠呢?北半球和南半球的距離,斜跨一個太平洋的距離。可是我覺得,挺好。

竹媽覺得我純粹是不安分瞎折騰,我呢,很想把前些日子讀到的一段話複述給她聽,以此向她描述我眼下的心境:

我想沒有人能免得了孤單,尤其是我們還年輕的時候,因為我們的心是孤單的。覺得家鄉容不下我們,所以我們義無反顧的出去闖。可是發現無論到了哪裡,無論身邊有多少人,還是孤單的,而家鄉,卻再也回不去了。這些都沒有辦法,年輕總是免不了一場孤單的旅程。只要你的心還是孤單的,無論到了哪裡,都是一樣的。

但是這個念頭僅是一晃,就被我自己消滅了。因為竹媽一定會理直氣壯地反駁:“死丫頭,睜眼睛說瞎話啊!家鄉怎麼容不下你了?你怎麼就回不來了?你孤單個毛啊?你當我和你爸不存在嗎?”

我這麼臆想著,咯咯笑出聲來。

是啊,無論如何,你們一定會在家中等我,不管我去到這個世界的哪個角落,你們會在家裡,翹首盼我歸來。

知道這世上,自己的存在如此重要,可真好。

而關於阿根廷,我實際上也知之甚少。瞭解的部分包括,它位於南美洲,有廣袤無垠的潘帕斯大草原;有一首膾炙人口的歌,叫“阿根廷,別為我哭泣”,後來學了西語後我又知道,它的首都布宜諾斯艾利斯,西語意為“好空氣”。

我接受了化學工程公司的offer,商定在八月初入職培訓,同時向主管遞交了離職申請。七月份是傳統的會議淡季,只有一到兩場會議需要同傳。我在冷氣十足的辦公室,享受著炎炎夏日裡的寂寂清涼,偶爾翻翻會議邀請函,悠閒地度過餘下時光。

七月七號,高考結束的一個月後,學校院子裡二姨家的弟弟翔宇來上海遊玩。他和我一樣,上學很早,十五歲已經高中畢業。我在火車站出口處接他,被迎面走來的膀大腰圓的小夥子嚇了一跳。只是半年的功夫,他橫豎又都發達了。

高考前一天晚上,我打電話給翔宇,沒有叮囑太多徒添緊張的話,只是聊了聊自己眼下的生活。我告訴他,六月份要去廈門和馬來西亞出差,他聽了,滿心羨慕,直嚷著要長大,要掙錢,要東奔西跑,要自力更生。

他說:“姐姐,我都沒自己乘過火車,也沒去過電影院,更沒有坐過飛機,你看你,你都經歷了這麼多了。”

我呵呵笑,笑著笑著就感慨滿懷。

我和翔宇一起在學校院子裡長大,我長他七歲,從他一出生,就註定了跟在我屁股後面打轉的命運。小的時候,大人們走親戚嫌棄小孩累贅,二姨便塞給我幾塊錢,我帶著翔宇,輾轉於各個小賣鋪,喝汽水、啃冰棒、看藍天。有偶爾飛過的飛機,我一邊昂首指給他看,一邊滿心向往:什麼時候可以坐一回飛機啊!

這些話,我沒有告訴他。小時候的願望,羞澀一如那時的自己,遮遮掩掩,只供回味,不願示人。

我提前制定了遊玩計劃,在兩天的時間裡,儘可能滿足他能夠實現的願望。看3D版的《畫皮II》,吃油水豐厚的美餐。臨走的前一天晚上,我帶他去了金茂八十八層觀光廳。夜幕下的上海灘,車流成河,燈火璀璨。翔宇抱著望遠鏡窺視江面上的遊船,興味盎然,時而激動地大喊:“姐姐,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