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綁他!他不是……”
話沒說完,那笑眯眯的楚兵便是重重一拳捶在他的肚子上,這一拳勁力極大,打得那少年目睛突出,“嘔”的一聲嘔出許多物事來。
便是這樣一拳,他也就再也沒能說出話來。
人群中,楚兵將這群乞兒當作是麻袋廢物一般,綁在地上拖行,不一會兒便在街道中消失了蹤影。
而紛亂的郢都街道人群便是是暴風中的沙地一般,雖然暫時出現了缺口,但是過不久也就漸漸合攏,人群中熱鬧依舊,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郢都的繁華,由日到夜,到了深夜時分,這才緩緩地沉寂下來。
一輪月牙靜悄悄地掛在夜空,偶爾飄來幾朵調皮的黑雲,遮住她的臉龐。
氣溫不冷也不熱,說起來,算是挺有情調的一個舒服夜晚。
如果你不是被粗麻繩吊在半空中的話。
位於城西一處監獄中,東關旅和那幾名乞兒少年被高高掛在屋簷下,每個人都是鼻青臉腫,簡直被打到爹孃都認不出來了。
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這些少年有爹孃的話,也許也不會有這樣的命運了吧?
燈火通明的監獄窗中,這時偶爾還傳來幾聲清脆的鞭響,幾聲吃痛的慘呼。
東關旅方才被楚國的獄卒打個頭暈腦脹,滿面鮮血,有些血凝固在眼眶中間,加上眼睛又被打得腫了,所以視野變成了一點點,只能從小縫中看這個世界。
月兒低垂,夜風涼爽。
只是那清冷的風如果吹在正常的肌膚上會很舒服,但是吹在遍體麟傷的身體上,那簡直就是天下最可怕的苦刑了。
視野從月兒上頭往下看,卻看見吊在他身邊的,是一個頭發稀疏,滿頭癩痢的少年,頭上胡亂貼著膏藥,鼻子還掛著兩行黃黃的鼻涕。
仔細一看,這少年卻用饒有興味的眼神看著他。
“喂!”
東關旅不想搭理任何人,便將他這一聲忽略過去,假裝沒有聽到。
那少年卻仍不放棄,極有?心地笑道。
“喂!”他低聲地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在屋簷下被掛著的乞兒少年大約有七八個,此時聽見癩痢少年出聲了,雖然每個人都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但畢竟是少年心性,還是很有興趣地在夜色中,張著晶亮亮的眼睛傾聽。
東關旅不耐煩地皺皺眉,正想轉頭不理的時候,卻聽見裡面傳來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叫聲,然後戛然而止。
那癩痢少年聽見這聲慘叫,忍不住便掉下眼淚,“颼”的一聲,把鼻涕吸了回去。
“虎兒大概沒救了,他們好殘忍,好壞蛋!”
東關旅忍不住問道。“虎兒?那是什麼人?”
癩痢少年抽泣了一會,還沒答話,一旁卻有個冷臉的少年陰惻惻地回答道。
“虎兒?是咱們的老大,什麼事都是他帶頭的,就連讓我們這樣送死,也是他帶頭的。”
癩痢少年怒道“三眼標,你又來說這種混蛋話!那虎兒找你去吃好吃的,喝好喝的,你又不吭聲了?”
那名叫三眼標的少年是個麻臉胖子,這時也怒道。“我管他帶我吃什麼狗屎大便?我只知道我現在吊在這個地方,如果不是他帶我們去烤那隻什麼笨鳥傻鳥,咱們又怎會全吊在這兒?”
一旁幾個少年紛紛稱是,幾個人說了幾句,人就在半空中蕩呀蕩的,倒形成了一幅古怪的場面。
那癩痢少年的口才不及眾人,急得只是滿臉通紅,兩行黃鼻涕又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
那少年三眼標冷笑道。“我就知道你只會成天跟在虎兒的屁股後面跑,什麼狗屁事兒都不知道。
你們不清楚,老子可是清楚得很,那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