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無意識疏遠,頓時心內又是一陣慼慼惶惶。
她抬頭看向金藍:“我近日天天誦佛偈,日日抄佛經,方悟了許多道理。回想往日,亦是悔恨。一步錯,步步錯,因此輸掉了本該是我一生摯友的那個人。”
金藍搖搖頭:“你輸掉的何止這麼多?但是人嘛,總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過去的事再回頭張望也沒用,不如好好把前路走好。”
她伸手過去想要把元晝拉起來。
元晝怯怯得看了看自家母妃,見明月沒有示意,這孩子就怎麼也不肯起來。
金藍嘆氣:“行了,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吧,能幫的話,我會盡量幫你。別讓孩子跟著心裡不安。”
明月強自忍了忍,才不至於眼淚當場流出來。
——到最後,她還是利用了一次金藍的心軟。不過,她也是實在沒辦法了。
明月平復了心情,這才道:“娘娘說的是,往事不可追,因為還有未來。我想好好得將我與晝兒的未來走完,所以,請娘娘開恩,巡幸北塞的時候帶上晝兒與我。”
金藍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明月拜倒,長長一揖,將話點名:“我想帶晝兒回草原生活,懇請娘娘恩准。”
金藍靜了一會兒,才長嘆一聲:“你有沒有其他要求了?這個事情,我恐怕不能答應你。”
明月急了,忙忙抬頭,眸中焦慮一片:“這是為何,娘娘?娘娘如今也有了身孕,應當曉得當孃的心理。我想帶晝兒回草原,只是一個做孃的,想要讓自己的兒子過得更加無憂、更加快樂一點而已。”
金藍把搭在元晝腦袋上撫摸的手收了回來,輕撫上了自己的小腹:“嗯,你說的,我自然明白。你為了晝兒想回草原,而我為了我肚裡的孩子,是萬萬不能准許你們回去的。至於原因,還需要我說明嗎?”
明月臉色一白,急忙保證:“娘娘放心,晝兒以及晝兒的子孫絕對不會與娘娘的孩子爭奪任何事物的。”
金藍道:“人心是世上最難測的東西,因為它無時無刻不在變化著,因為沒有人能猜到其他人心裡在想什麼。你怎麼能替十年後的自己保證,你怎麼能替明家其他人保證,你怎能能替晝兒的子孫們保證?明家在草原各部落中屬頭籌,帶著皇家血統的晝兒難道真的會生活得很好嗎?難道你覺得他不會成為點燃慾望燎原的那把星星之火嗎?你說我虛偽也好,我今日不准許你們回去其實也是為你們好。只有你們質於京都,才能與草原上的那些人互相牽制住,才能防患於未然,不至於釀成大禍,使得你們明家徹底顛覆。”
頓了頓,她又道:“另外,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你,你也一定要記清楚。雖然你一次次利用我心軟,達到你想要的結果,我其實並不介意。可是我不介意並不代表我每一次都會退讓。如果有一天,你的晝兒的存在威脅到了我的孩子,你要相信,我是絕對不會手軟的;更遑論,他以及你們明家威脅到我的小四。”
金藍的聲音很平靜,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波瀾,可是明月卻還是越聽,眼睛睜得越大。
——她知道,這是警告。金藍在告誡她,不要把她給的寬容當作自己應該得到的,肆意揮霍。
她對於金藍來說,並不是特殊的。
金藍之於她的忍耐、之於她的心軟,那是天下人平等的,人人都能享受到的。
但是一旦觸及到金藍的保護圈子,那麼這些人、這些平等、這些心軟,就都什麼也算不上了。
她如今對元晝還這般親切心疼,他日甚至能夠提刀眼也不眨得殺了元晝。
明月越想越是心驚,自不敢再說回草原的話來。她頓時就覺得自己的日子再沒盼頭,往前進是死,往後退也不能活,一時間悲從心來,紅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