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極痛的額頭,靜靜思索李懷虛的話。
杏花向來很少說正經話,一旦正經起來,絕對不是無的放矢,必定已經覺察到事情很嚴重了,非得開口提點不可。
明白了李懷虛話中所指,鍾珍不由得一身冷汗,心中警惕不已。
她原想著體內有養魂木,有恃無恐,即使心境不穩也不會散了魂魄。然而就算有養魂木,走火入魔之後不死,卻不能進階有可能修為倒退,甚至變成個瘋子。
自從她目睹冰清仙子殺死半個城,站在滿目瘡痍的凡人城中,看見小女娃從死去的老婆婆懷中爬出來,她一顆心就不曾真正平靜下來。
以腳踩冰清仙子的臉,在她以鐵釘臉上紮了無數個洞,而後又利用四腳蛇與紅雞將她燒死。
除了為了那些凡人們報仇,內心深處,鍾珍不無一種虐殺壞人的愉悅感。
如今她被這些修魔者的惡行所激,一直處於一種憤怒之中,每天所思所想無不是哪天要將這些惡人殺得一乾二淨,恨不得讓他們跪在地上懺悔自己的惡行。
鍾珍駭然之極,不知不覺已經走向入魔的道路上。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享受殺人的樂趣,就好似看看人家倒黴,自己做一旁幸災樂禍一樣。
不是看著街坊愛欺負的孩子被油滑倒而偷笑,而是刺穿人的身體,看著血流遍地,她感受到怒火的宣洩的快感。
到底是為了除惡,還是為了看著惡人死在眼前所帶來的快樂。
鍾珍回憶起往昔,殺死木離愁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會想著要如何虐殺那人,完全不需要聽她死前的話,一刀砍死她之後,便恢復了平靜。
當日的心境與現在並不相同。
因為木離愁作惡多端,所以必須要死。而不是因為她死了,自己能夠宣洩心中的憤怒。
“老祖,我。。。我。。。這些日子是怎麼了?”鍾珍喃喃自語,十分不解。
她好似被醍醐灌頂一般,原本心中好似有一張被矇住的面紗,被李懷虛揭開,對自身的瞭解,頓時變得清晰起來。
連自己都看不清,又談何去看清外界的一切。
自欺欺人是愚昧,自欺欺人是不自知地步向深淵的第一步,因為有眼無珠,看不清前路。
再踏一步也許不會掉進深淵,然而它肯定已經在前方等待著。
被警鐘敲醒的這一刻,鍾珍駭然之極,隨即內心泛起無比的慚愧。
藉著正義的崇高理由,她在享受成為英雄,以敵人的鮮血與屍體來取悅自身。
這讓鍾珍想起那些茶館說書。
說書者穿著一身油漬的長衫,口水噴在花白的鬍子上,在激動人心的那一刻朝著桌子大力拍下驚堂木,講述著那些偉人們慷慨激昂的事蹟。而聽眾們,將自己化為故事中的偉人,想象著偉人埋骨在屍橫遍野的戰場,興奮得流下悲傷的眼淚。
然而,不管是說書的,還是聽書者,都不是偉人。
聽的也就是一剎那感受到偉大生命消失的悲情,為這樣的悲情流淚,這是一種充滿豪情的失落,愉悅的悲傷。
自欺欺人的眼淚,如此而已。(未完待續。)
第三八三章 傳人
鍾珍盤膝坐在地上,閉上眼睛,靜靜地思索了許久。等她再次睜開雙眼,裡面已經沒有之前的翻騰的狂躁。
李懷虛見她似乎醒悟,微微一笑說道:“修煉元神十分兇險,比起外界這些修仙者要艱難得多。修為越高,積累的執念就越多。我們修的是元神極其容易走火入魔,要麼修為化為烏有,要麼魂魄散盡人消亡,因此要更加註意心境。這麼簡單的事,你師父沒有同你說起嗎?”
師父當然說起過,而且說過不止一次,鍾珍一拍腦袋,很懊惱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