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小姐那心思也是絕對的精巧,順著她姑母的話就往上走了一個臺階,連“皇貴妃娘娘”這個稱呼都順嘴改成了“金姐姐”——叫得那叫一個親熱無比,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兩位有多麼深厚的交情呢。
只是小姑娘話音未落,就見玉多多扶著腰毫無形象得笑得前俯後仰:“哎呦喂,貴妃娘娘,你什麼時候多了這麼朵白蓮花妹妹?我認識你那麼多年,怎麼從來都沒聽你說過?你不會還藏了什麼牡丹花妹妹、菊花妹妹吧?”
寧小胖童鞋一邊拿袖子給他小豬哥哥擦臉,一邊怪聲怪氣得為他娘作註解:“樹若無皮,必死無疑;人若至賤,天下無敵。”
玉多多又笑得花枝亂顫,“吧唧”一聲在兒子臉上塗上口水,誇讚道:“胖胖,真聰明!俗語用得越來越精準了!”
金藍都懶得翻白眼給那對趁亂攪局的母子看了,冷聲朝連樺道:“連小姐言重了,本宮從小就沒有姐妹。本宮的孃親,也不過就是這宮裡最卑賤的侍婢,怎麼生得出連小姐這樣花容月貌、氣度仙華的人兒?”
連樺是當真沒想到自己能碰到這麼硬一個壁,這位看上去泥人兒一樣的皇貴妃娘娘居然完全不接受她的示好不說,還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丟了那麼大個面子下不得臺來,一時間也是訕訕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低著頭悄悄往後退。
可是,還沒等她往後跨出第二步,就聽前頭那位貴人又開了口:“連小姐,你且慢著。本宮還有事,要與你交代。”
連樺一聽這話,以為事情還有轉機,頓時掩不住喜色得抬頭:“姐……皇貴妃娘娘儘管吩咐,臣女一定竭盡所能。”
金藍牽過朱昌禮的手,道:“吩咐倒是沒有,只是有些賬,還是要跟你算清楚的。”
連樺臉上的笑意還未褪去,就聽到金藍這陰惻惻的一語,再瞧了瞧金藍親暱牽著的小孩,頓時就明白過來了怎麼回事——這位皇貴妃是真的要為這前朝郡王來找她的麻煩啊,連小姐的臉色立刻就僵住了,可憐兮兮得轉頭向她那皇太妃姑母求助。
本來金藍不肯讓連樺叫她姐姐也就是等於駁了懿德皇太妃的面子,懿德皇太妃本身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自然不可能再看著自己這侄女在金藍跟前受丁點委屈的。
於是,皇太妃由宮女扶著,往前走了幾步,不動聲色得擋在了連樺面前,厲聲道:“金貴妃今兒是想跟本宮擰著來了,是吧?”
金藍面無表情道:“母妃言重,本宮沒有這個意思。”
皇太妃只當金藍服了低,這才也軟下了聲音:“這小郡王不懂禮數,膽敢頂撞本宮,連樺給他個教訓,也無可厚非。這事兒鬧大了,大家都不好看,傳到皇帝耳邊,也是給他徒增煩惱。依本宮看,這事兒也就這麼算了,怎樣?本宮也不追究金貴妃你管教無方之罪了。”
金藍盯著懿德皇太妃的眼睛,嘴角慢慢就彎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弧度:“好,太妃娘娘要談規矩禮數,本宮今天就跟你好好說叨說叨。”轉頭問連樺,“連小姐,本宮剛剛聽你說,你父親是正四品官員,對不對?”
連樺不知這位皇貴妃心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只得硬著頭皮規規矩矩答道:“……是。”
金藍又轉頭問旁人:“誰知道陛下封朱郡王為幾品?”
玉多多搶答:“從二品!”
金藍這才把目光又聚焦到連樺頭頂:“連小姐,咱們就先不提身無品階的你了。就說說,是你父親正四品官階大呢還是小郡王從二品官銜高?”
連樺臉色頓時一白,囁嚅著嘴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覺得頭頂彷彿被一頭猛獸緊緊盯著,發麻得緊。
在朝廷裡,向來是官階分明,上下有序。
金藍這話是在提醒她,就算是她父親,見到朱郡王,也是要低頭叩拜的,何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