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安分當大字不識的美人便是,偏偏要學什麼四書五經,以她愚鈍的腦子,無非是學個四不像而已。
妃嬪中隱隱約約傳來壓抑的輕笑聲,周充儀臉上的得意僵在臉上,她看著皇后娘娘的臉色已經沉下來了,慌忙對著曾修容道,“你胡說!淨是歪理邪說!”
曾修容裝模作樣嘆了一嘆,“周妹妹,怎麼說你也比我低一品級,要懂得恭謹謙讓。”
姬貴嬪一直拿眼睛斜瞅著周充儀,此時見縫插針道,“聽說你因為皇上誇你胸有點墨。所以最近總是愛讀書,如今看來知識沒漲半分,腦子反而讀痴傻了!”
“胸無點墨”自然是貶義,皇上誇她“胸有點墨”按理該是褒義,只是聯絡到周充儀的作態,便知是反諷了。周圍微一沉默,便又傳來一陣譏笑。
這話沒有涉及到皇后,諸位嬪妃倒是比剛才大膽多了。只是皇宮中的女人自然不是大街上的潑婦,都拿著帕子掩飾著嘴輕笑,或是輕執團扇,藉由扇風掩蓋唇角的笑意。
顏沁然自然也被這一幕逗樂了,周充儀實在是個妙人啊。看著顏沁然輕執團扇遮掩,身邊的穆美人又瞟了她一眼,眼中自是不屑。
皇后娘娘心頭默嘆一口氣,這兩人起了口角,偏偏都是自己這邊的人。而曾修容偏偏是貴妃的走狗,她自然不願苛責兩人,而讓貴妃看了笑話,所以擺了擺手,笑道,“周充儀自然是肯認真向學的,只是還欠些火候。女子還是讀些《女戒》、《女訓》便好了。大祈朝文化自然是廣博的,諸事皆有典故,所以吃不透也是常有的事兒。”
皇后娘娘既然這般說了,底下的人便都不再提這茬,畢竟剛才的交鋒中還是涉及了皇后娘娘的,誰也不會自討沒趣碰皇后娘娘的黴頭。
剛有嬪妃帶著笑準備重尋話頭,偏偏有人發了聲。
穆美人語帶好奇,“那麼不知道顏選侍帶著木簪是有何典故啊?”待看到殿中視線俱都移到這裡,她又道,“不戴金簪玉簪,偏偏帶著木簪子,莫非是故意寒磣人的吧?這要是讓旁人看到了,還不得說我大祈朝國力空虛,連個選侍的首飾都要木頭來做了!”
顏沁然從穆美人一直盯著自己便知曉她沒安好心。但是穆美人在簪子上發難顏沁然倒是並不在意,皇上昨晚賞賜了這隻木簪,穆美人還用這個做理由,可見昨晚章清德來的舉動並沒有太多人得知。
也許僅僅是因為自己人微言輕,並不惹人注意罷了。
“你說這簪子寒磣?”顏沁然峨眉微蹙,不可思議地望著穆美人,“這可是皇上賞賜的飾品,穆美人可要當心嘴巴。”
穆美人當即像是被噎住了一般,目瞪口呆地望著顏沁然雲鬢上的簪子。這醜陋粗鄙之物,怎麼會是皇上賞賜的?大祈朝地廣物豐,皇上也不是儉省的主兒。莫說是品相極好的簪子了,便是將金山銀山堆砌起來賞著玩兒,皇上也絲毫不會心疼。只是皇上竟然會賞賜一個妃嬪木簪?
穆美人剛想嘲笑顏沁然,但是這話語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如何也吐不出來。畢竟是御賜之物……
顏沁然並不把穆美人的話當一回事兒,她也不想大出風頭,對著穆美人咄咄逼人。轉過頭來,顏沁然對著看熱鬧的妃嬪唯一頷首表示歉意,意思此事揭過,該幹嘛便幹嘛吧。
結果萱修儀便輕笑一聲,“聽說雲寶林與顏選侍姐妹情深,果真是不假。”她溫和地望向雲小芊,“雲寶林剛伺候皇上完皇上,第二天晌午章公公便賞賜了木簪子。可見雲寶林還是心裡惦記著姐妹的。”
雲小芊臉上雖然掛著笑,可是她心思向來淺薄,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了。萱修儀把話說的明白,雲小芊自己伺候完了皇上,沒得任何賞賜。而皇上前腳出來綰璃偏殿的大門,後腳章清德便去熙瑤殿賞賜首飾。這是該誇兩人姐妹情深,還是顏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