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解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跟他都做不到坦誠了。就像他在外面百花齊放的時候,從來不會想她會難過。
如果他不報仇,也許現在他根本不會看她一眼。她永遠都記得,在楚服老家外面的青石路上,他告訴她,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與坦誠。
如今他把這句話徹底顛覆了,她心裡卻還在乞求著,他能夠對她解釋一兩句。他要報仇,她不會攔著,可為什麼,他的仇恨卻是衝著她而來?
曾經那麼深愛的男人,說翻臉就翻臉,說無情就無情。原來這世上,變得最快的,是人心。
慕巖把她的手指在嘴裡含了一會兒,直到沒有再流血,他才鬆開她的手,看著那條深可見骨的傷口,他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他粗聲粗氣道:“真是使喚不得你了,跟我出去,把傷口包一包,這兩天都別沾水,別感染了。”
他因為生氣,扯她的力道略顯粗魯,她狼狽的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她眼底霧濛濛的,幾乎看不清他的背影了。
她想收回自己的手,想大聲的罵他,想告訴他,不愛她,就別再做出一副關心她的樣子來。可最後,她還是安靜的被他扯出廚房,按坐在沙發上。
她看著他蹲在電視櫃旁翻箱倒櫃,動作那麼慌亂、急切,她的眼淚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她連忙抬起頭,將湧出來的眼淚逼了回去。
這裡是新家,慕巖搬過來也沒幾天,對家裡的用品放在什麼地方也不太清楚,他在電視櫃下翻了許久,才翻出藥品來。他拿出綁迪給她貼上,抬起頭,就見她隱忍著淚水的樣子,以為她是疼的,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斥道:“現在知道疼,剛才拿刀往上切的時候幹嘛去了?”
她不說話,他無奈的輕嘆一聲,把她的手指送到唇邊,輕輕的吹,像哄小孩子一樣,道:“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就不知道照顧自己?”
她眼裡剛被逼回去的淚水又湧了出來,她吸了吸鼻子,強行忍住落淚的衝動,眼前熱得發脹,鼻子更酸了。慕巖半仰著頭,見她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皺著眉道:“真的很疼嗎?是不是傷到骨頭了,要不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拉著她就要站起來,她卻抽回了手,語帶哽咽的道:“不用了,我沒事。”
“真沒事?”慕巖不相信的瞅著她,沒事還哭成這樣,當他是傻子嗎?
她眼圈一紅,再也忍不住吼道:“我沒事,沒事,你要我說多少遍,我沒事。”
真正有事的是她的心,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了,就是華佗再世,也醫治不好她。
她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經這一吼,心情舒暢了許多,可接下來的,又是永無止境的悲哀。他們之間,除了冷戰,難道就只剩下爭吵了嗎?
慕巖一愣,沒想到她會衝他發脾氣,從昨天把她強行帶回來後,她就一直沉默反抗著,她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昨晚在床上時的混賬話。他以為他們之間會這樣一直不冷不熱的相處下去,沒想到她還會衝他發脾氣。
他像個受虐狂一般眉開眼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沒事就沒事,瞎發脾氣幹嘛,你坐著看電視,我去做飯。”
這是兩天以來,她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笑。在這之前,他的笑不是夾雜著諷刺,就是冷笑。而現在這樣發自肺腑開心的笑意,卻是第一次。
她實在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難道她受傷就這麼值得他開心麼?
她沒有開啟電視,一個人安靜的坐在客廳裡,耳邊響起刀起刀落切在菜板上的聲音。這種聲音對她來說,曾經是最幸福的聲音,現在卻成了她痛苦的來源。
他到底想幹什麼?
慕巖切著菜,手裡的刀歡快的切在菜板上,土豆被他切成均勻的絲狀,他濾過水,放進油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