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朕身邊,守住這江山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重華向來擅長籠絡人心,像一個精明的獵人佈置好誘人的陷阱等待他的獵物自投羅網,雪涯對這個長相過於妖嬈的年輕皇帝有了幾分敬畏與忌憚,斟酌了詞句後慎重開口道:“陛下,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雪涯但說無妨。”“雪涯深知陛下與鬱親王叔侄情深,然而皇家從來不存在所謂親情,雪涯私以為鬱親王權勢過大,只怕。。。”重華的眼睛陡然眯起,黎曜就像是一根刺紮在他的心裡,每次想到他都會隱隱作痛,這江山是他雙手奉上的,然而他的眼神陌生得讓人心驚,他的態度疏離得讓人心痛,他的野心膨脹到就要吞噬自己,難道自己要為了那可悲的一點執念與舊情放任黎曜權傾朝野,繼續覬覦王位嗎?半餉,重華再開口語氣已是冰冷一片:“雪涯你說得沒錯,朕不能養虎遺患,當年先父誅殺功臣看來也是無奈之舉啊。朕絕不會放過鬱親王,朕要先下手為強,否則總有一天朕會死在他的手裡。”
羌國的勇士從小在馬背上長大,驍勇善戰,鐵骨錚錚,他們的血液裡流淌的是百折不撓絕不服輸的硬氣,奪質之役之後縱使隳圊有了休養生息之意,那些在戰爭中倖存的戰士胸中復仇之火從未熄滅,他們的眼前是他們的兄弟,他們的親人無法瞑目的屍骨和纏繞不去的怨靈,怎麼能釋懷,哪怕賠上自己的性命,他們也要要離國分崩離析,要黎曜粉身碎骨。雪涯悄然潛入羌國,這一次他不是為泠寒教覆命,卻是秘密覲見了隳圊。“大王,要離國一夜之間易主,國內勢力矛盾重重,諸侯蠢蠢欲動,整個國家正處於風燭殘年,內憂外患雙管齊下,正是一舉攻下要離的好時機。”雪涯微俯著身,表情凝重萬分,“本王自是明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的道理,可是鬱親王的實力我是有所忌憚的,士兵們還未休養好,此刻出手尚顯魯莽。”隳圊蹙了蹙眉,他雖放不下當日一戰的慘烈結局,但畢竟還是理智佔了上風。“大王,士兵們都憤憤不平,如若再拖延下去恐怕軍心不穩啊,士氣高昂是戰爭勝利的關鍵,甚至可以彌補我們兵力上的弱勢。大王,百姓們惶惶不可終日,正需要一次勢如破竹的勝利來安撫民心啊,大王三思。”雪涯神情愈發懇切,“雪涯的話句句在理,本王會細加考慮的,我會再和祭司再作商議。”聽到祭司一次,雪涯眼中異芒閃過,他立刻抱拳道:“大王,小人雖然是祭司的手下,冒死提醒大王,祭司大人已不是以前那個無慾無情的神祇了。”驚聞此言,隳圊的目光銳利了幾分,他陡然冷厲地望向恭敬的雪涯:“此言何意?雪涯,你可知挑撥本王和大祭司的人的下場如何?”“小人一心為羌國著想,祭司大人心繫要離國的一位皇朝貴人,自然不會忍心對要離動武。”“荒唐!本王認識的祭司大人從來都以國事為重,怎會被兒女私情迷惑雙眼?!”隳圊怒從心起,隨手揮退了雪涯。然而這天下君王從不會給出他絕對的信任,哪怕是功臣,心腹,一旦猜疑心起,必然無休無止,至死方休。不出旬日,隳圊整頓了他的軍隊,帶領著揹負血海深仇的將領御駕親征。
鬱王府外人聲鼎沸,人人都知曉攝政王黎曜亟待出征,將要踏平羌國的國土,血洗這個野蠻的民族。府內卻安靜得令人心慌,石明澈正將剛剛縫好平安結的戰袍披在了黎曜的身上,微涼的風吹拂著他墨黑的髮絲,他的側臉線條冷漠如初,看不清表情的側臉恍若被刻意雕刻,“夫君,阿澈等你凱旋。”沙啞的聲音低低傳來,原本明媚動人的女子此刻卻是憔悴的,喪父,被所愛的人背叛,成了江山易主的傀儡,她的心早已焚燒成灰,她的眼眸裡再沒有亮色,但她終究是將軍的骨血,她那幾乎不屬於女子的堅毅與韌性維持著她搖搖欲墜的尊嚴與日漸式微的生命力,她還要等待,等她最愛的人下地獄的那天的到來。微微頷首,黎曜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向她,不知道是否帶上了幾許愧疚之色,他走上前去,輕輕擁住那單薄,幾欲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