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王,此時沒有人發出異議。黎曜扔下手中的弓箭,竟微微俯了俯身:“羌王,你們軍隊確實略勝一籌,黎某自認不如,吾請求休戰,此後要離自會奉上牲醴,亦會獻上幾座城池聊表心意,羌王,你看如何?”本是低三下四的求和的話,從黎曜嘴中而出卻是不卑不亢,仍然有濃厚的尊嚴感。驚訝於黎曜的妥協和他表現出來的敬意,隳圊自是求之不得,心中對黎曜的崇敬之情卻是不減反增,他一頷首表示應允,示意他的軍隊撤退。花君諾轉身回到車輿上,沒有回頭,沒有留戀,他的目光從未停留過,恍若身後的黎曜只是陌路相逢的過客。直至對方的大軍消失在眼際,黎曜才收回目光,牽馬向城門走去,他的拇指指甲竟被生生纂裂了,血絲妖嬈蜿蜒。眼底,只剩冰寒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小虐
☆、第 17 章
羌國大營內,有幾個美若天仙的女子正在嫋嫋起舞,見到她們的王闊步走入帳中更是使出渾身魅術,酥若無骨。“讓她們滾。”花君諾話語輕柔,卻讓美姬們嚇得花容失色,她們驚惶地看向羌王,隳圊無奈地揮手讓她們退下。“大祭司,首先本王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其次,本王真是鮮少見你失態至此,你可是遇著什麼難事,不妨告訴本王?”雪涯的話就像一顆毒瘤,種在心底,膿液愈漫愈甚。“羌王,你不必謝我,我們自此便是兩清,我再不會沾染任何國事,所謂君主集權的含義,你比我更清楚。”花君諾諷刺地勾了勾嘴角,眼神漆黑如夜,“君諾,就憑我們的交情,我也不該懷疑你,這次算本王之過。”隳圊嘆了口氣,他一直是個磊落光明的君主,對於自己曾經的猜忌倒也毫不隱瞞。“自古帝王都是如此,本座不至於如此斤斤計較。”花君諾的冷峻消散了幾分,“但是我去意已決,你不必挽留。”隳圊沉默了片刻,沉沉開口:“那莫非傳言為真,你看上了要離國的皇族女子?”花君諾正欲離去,聞此言,輕飄飄地說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真真假假,何必分得那麼清。”聽著玄虛的回答,隳圊苦笑道:“君諾,我視你為我的至交,你卻似乎從來不信任本王,本王一直認為你願意留這麼久不僅僅是因為恩情,可能本王誤會了。”“這世上何來絕對的信任,你是君王,這個道理你該比我明白,”頓一頓,聲音冷了下去,“當年之物,可還完好?”“自是無恙,這麼多年,本王派人嚴加保護,祭司你自是放心。既然你要離開,那是屬於你的東西,你。。。”苦澀在心中瀰漫開來,這就是花君諾,泠寒教的教主,看似多情,卻骨子裡都是無情,他會決絕地離開,在你的心上劃上永遠的傷痕,一去不返,只剩下你在過往的回憶裡浮浮沉沉。“有勞羌王費心了。那件東西於我早已毫無意義,旬日之後,你把它交給鬱王便是。”這樣的敬意反而平添了幾分疏離,隳圊驚愕道:“鬱王?這是你先父的全部心血,是泠寒教的至寶,你。。。”“那不祥的東西本座留著作何用?”“本王在戰場上就心存疑問了,果真,你和鬱王是舊識,只是本王沒想到,你和他的交情竟然深至此。”隳圊自然是把戰場上花君諾的失態盡收眼底。“你錯了,我和鬱王從來都不是至交,”花君諾突然轉過身,一字一頓道:“我和他之間,絕無你所謂的交情。”說罷轉瞬消失在原地。只剩下隳圊沉浸在花君諾最後留下的撲朔迷離的話中兀自沉思。
曾經勢不可擋的一支鐵騎勁旅如今無精打采地向城門緩緩移動,灰敗的影子在身後拖得很長,憂鬱甚至可以滴落。等待敗軍的命運眾人心知肚明,就算他們的統帥為留他們一命而向敵軍低頭,那個行事狠厲的少年皇帝會輕易放過他們麼?就算僥倖撿回一命也怕是活罪難逃。想至此,黃磊有些心灰意冷,他用餘光輕瞥鬱王,他的剪影平靜,一絲漣漪也沒有,不愧是榮辱不驚的真君子,然而仔細觀察,一貫粗枝大葉的黃磊卻有些心驚肉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