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二林、駱三森剛要附和駱言木,就瞥見駱謙手裡拿了幾個單子走過來,他倆立刻閉嘴,靠在牆上『享受』拿老虎鉗砸骨頭的疼痛。
駱謙背杜梅到病房,安排她躺在病床上,沒過多久,就有護士過來給杜梅輸液。
駱謙起身離開,杜梅用那隻沒有扎針的手抓住駱謙,她邊撕心裂肺咳嗽,邊苦歪歪說:「老四,娘想多看看你幾眼,你坐下來陪陪娘,娘害怕閉上眼睛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你說話呀,跟娘說說話,娘好久沒有聽到你說話,想聽聽你的聲音。」
駱謙捏緊手裡的單子,回想剛剛醫生劈頭蓋臉罵他早不給他娘治病,非得他娘病到馬上治不好了他才帶他娘到醫院看病,他的心沒了溫度。他已經不想質問他娘為什麼不到大隊部醫院看病,為什麼他娘口口聲聲說想他,卻次次讓他為難,在他火熱的心上潑冰水。
「醫生正在搶救小舅爺,我回去湊錢交手術費。」駱謙抽出手,手插進軍大衣兜裡離開。
李謠做什麼事情都出錯,她乾脆什麼事情都不做,坐在店門口發呆。聽到拖拉機聲音,李謠猛地站起來觀察駱謙的臉色。
駱謙把拖拉機開進後院,他跳下拖拉機進屋拿存摺出來,李謠抿唇,眼眶湧動水光,駱謙張開手,把李謠撈進懷裡。
「醫生安排我娘吊兩天鹽水,要是病情穩住了,我娘就沒有啥大事。我小舅爺出了大事,正在手術室搶救,也不知道小舅爺能不能挺過來。」駱謙彎腰,和李謠臉貼臉,低喃他的謠妹。
李謠輕嗯抬頭。
駱謙卻仰頭,下巴抵著李謠額頭:「小舅爺要是出事,大舅爺也會沒了,杜家那頭得恨死我們四兄弟。」
「會沒事的。」李謠把臉埋進駱謙胸口。上輩子他大舅爺今年春節前沒的,他小舅爺春節後沒的,相隔七天,不知道這輩子他兩個舅爺的命數會不會發生變化。
「我到醫院交手術費,留在醫院看一看情況,如果八點之後我還沒有回來,你帶孩子先睡。」說完,駱謙推洋車出門。
駱謙到信用社取了錢,立刻到醫院繳費視窗(/)交錢,他拿著收據到手術室門口。
駱清川、駱清亮、駱清喜站在走廊裡等結果,周小鳳半摟著馬小淑,杜多思腦子一片空白盯著手術室大門。
駱謙沒有說話,背靠牆半閤眼睛,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時間一點點流逝。
走廊上的燈亮了好長時間。
駱謙按住快要跳出身體的心臟,困難的大口吸氣。
手術室大門被開啟,護士推杜滿金出來。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醫生摘下口罩說。
杜多思突然大哭,馬小淑摟住未滿十六歲的小兒子,母子倆一起哭。
杜滿金被推進病房,馬小淑、杜多思母子倆在病房裡守著杜滿金。
駱謙給母子倆打了兩份飯,又給他娘打了一份飯,便帶駱清亮、駱清喜、駱清川、周小鳳回家。
把四人交給李謠,他抱了一床棉被到醫院,給馬小淑、杜多思母子倆的。
至於他哥他嫂子,駱謙沒有到另一個病房看他們一眼,六人挨不挨凍,有沒有吃飯,關他什麼事。
周小鳳聽到有人開門,她趴在窗戶上看,見是駱謙,她跟李謠說:「大棚裡可暖和了。如果太陽好,咱們脫掉棉襖幹活,還出汗哩,你嫂子一個星期給幾個皮猴子搓一次澡,就在大棚裡搓澡,一點都不冷。還有,小菜子長得綠油油的,可好看了。這幾天,我們忙著移栽洋柿子、黃瓜苗苗。」
周小鳳只說大棚的事,不提杜梅,誰都可以提杜梅,唯獨她不可以提。
她打哈欠:「二四回來了,我回去睡覺了,你們也早點睡。」
周小鳳開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