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坐三分之一的椅子。抬眼看去,劉暘果然彎腰從皇后手裡接過了大妞妞,他大約不會抱孩子,姿態很彆扭,娃娃也不太舒服,只管扭來扭去。靖安忙走過來從她手裡接過去,笑道:“瞧著笨手笨腳的樣子,將來你要有了娃娃這麼抱,看大嫂不掐你。”
書衡一怔才意識到大嫂是說自己,擺出來的笑頓時勉強許多:哎,這個稱呼一加瞬間覺得自己就老了。劉暘聞言低頭衝著書衡笑,書衡不為人知的翻了個白眼:我可沒打算這麼快生小孩,我自己都還沒耍夠呢。
正談笑間室外有太監吊高了嗓子喝道,太后老人家姍姍來遲。她向來都早起,但她就是願意讓子孫媳婦們等著,印證“來得越晚的人地位越高”的規律。書衡跟著一票女子,各色皇室成員一起下拜,恭請太后聖安。
瘦小乾癟的太后在兩個大宮女的攙扶下,目不斜視,路過這一片跪著的,把後腦勺亮出來的人群。書衡目光威脅,隱約看到太后那一雙靛青色的金線繡鳳厚底鞋子。老人家在上席首座坐定,這才嘴角一笑:“都起來吧。都到的挺早呀。哎,年紀大了,就是瞧著人多了熱鬧。看看,這圍了一大桌子,這才像一家人嘛。”
眾人自然笑著應是。亭中早已擺設妥當,太后獨自一人佔了上方一個長條紫檀木金包角桌案,皇后帶四妃一桌,其他宮嬪一桌,幾個公主自然一起,秦王和眾皇子攜甘駙馬坐一起。這裡可沒有王妃桌,書衡是獨秀一枝花。她度其位次再加上袁妃娘娘早先的提點,便趁機攜了靖安長安兩位姑子的手和她們共桌。
卻不料,眼見得她剛坐下,李妃卻嗤笑道:“到底是嬌貴孩子,哪裡有婆婆坐了自己也去坐著的禮?雖說我們皇室不用王妃伺候,但婆媳就是婆媳,這簡省得也太自覺了吧。”
靖安當即皺眉道:“皇室規矩原本就跟尋常百姓不一樣,難道還要秦王妃佈菜站規矩不成?若是這樣說,那我母后是主母,其他人不論什麼妃都是妾,李娘娘你可曾給我母后磕過頭請過安?”
長安臉色刷得變了。大姐維護嫂子自然是沒錯的,但這話可是太得罪人了。滿殿的女人本來就不忿靖安生而優越備受寵愛,你這又再拉一波仇恨,太后可還在主位上坐著呢!她當即不動聲色的出腳踩了靖安公主一下。
靖安一愣,看到太后陰沉的要滴水的臉色,又看看神色古怪的嬪妃兩桌,才意識到魯莽,當即到太后面前斂衽下拜,規規矩矩磕頭:“太后,靖安唐突了,求太后賜罰。”
書衡輕輕嘆了口氣,少不得也跟著一起跪下去:“太后,這都是孫媳思慮不周,榮宜甘願受罰。”
袁妃見狀也起身離座,默默的在太后面前跪下。長安公主白著一張臉也慢慢跪了過來。李妃頓時叫道:“你們這是幹什麼?逼宮嗎?”這是要挾,光明正大的要挾!
太后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她立即住嘴了。這個老太太放下手裡剛剛拿起的小銀匙,皮笑肉不笑:“大過年的好日子,這是幹什麼?還要不要人吃頓省心飯了?”
四個人的跪姿愈發恭敬了。太后慢悠悠的道:“好了,都起來吧。”她抬手示意身邊的宮女,果然有人走過來,書衡只覺得手臂被輕輕一託,力道不大卻不容抗拒。幾人順勢站起。太后笑著打量靖安:“按道理來講我們皇室的規矩是跟尋常人家不大一樣,不過卻是大同小異。尊卑有別長幼有序,這條款卻是清楚的很。靖安的規矩按說是該再重新立立,畢竟嫁了人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了,代表著我整個劉家的形象。這樣吧,不安排太難的,回去才抄抄《弟子規》吧,抄十遍。”
靖安只能白著臉應是。書衡心中也是驚訝又發涼,太后這打臉技能果然點滿了。《弟子規》乃是兒童啟蒙讀物,開篇幾句“父母呼,行勿緩,父母命,行勿懶,父母教,需敬聽,父母責,需順承…”簡直是規範孝道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