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書衡開口她忽然意識到,不僅金貴美麗,而且還,跋扈!
她才欲靠近書衡摸摸她的衣服和首飾,就被兩個丫鬟請了回來,逼著在原位上坐下了。“二奶奶坐吧,請坐吧。”
“二奶奶有何貴幹?”書衡再次開口,語氣中已有三分不耐煩。
她早被書衡的氣派驚到,也忘了一開始打算先給縣主請安,等到被問,才忙忙回答道:“原也沒有旁的事,這不是你柏哥哥要下場考試了,春闈要緊耽誤不得,銀錢上需得府裡幫襯幫襯。”
書衡心裡愈發瞧她不起,哪怕是劉姥姥進榮國府打秋風還是連羞帶臊要說不說的,她竟然就這麼理所當然的的開口了……書衡實在有點好奇當初的老四房被她那素未謀面的祖父慣成了什麼樣子。
“咦?我父定國公有言在先,袁氏族學的費用有國公府並其餘富餘分家承擔,族中貧寒子弟不僅可以免費聽講,還另外送紙墨花銷,這科場盤纏也是公賬上準備好的,怎麼還特特來要?難不成族學長老貪墨不予?這是大事,要核查對證才好。”書衡心中呵呵:我看起來很好糊弄麼?
蓮二嫂原本是隨口編個理由,一則往日都是儘快打發為上不會問仔細,二則她沒料到一個養尊處優嬌生慣養的小丫頭會曉得這種事,她又不用進學堂的。當下忙道:“啊不,是嫂子記差了,原本給了的,我忘了,這次來原是為著聘禮,你柏哥到說親的年紀了。現下彩禮還沒有著落呢。”袁氏族學被定國公關照過從嚴管理,若是扯謊汙衊的罪名落實了,嚴重者是要被趕出學堂的…她還指望著族學給她省嚼穀呢。
“呀,這可奇了怪了,柏哥的彩禮你即便準備不起也有四叔公四奶奶,還有榴大奶奶,再不濟也有外公家,怎麼特特跑到了我府裡?再者柏哥兒十四歲,說親還早,等過了十年他自己也能攢點老婆本了,你操心的太早了些。”書衡斜斜的看著她,語音冷淡:“二奶奶隨便編個理由便想拿銀子回去,是欺我年幼無知嗎?”
蓮二嫂沒料到她會這麼敏銳,還這麼直接………又是說親又是老婆,這話哪裡像是個八歲小姑娘說出來的?她愣了一瞬道:“這原是實情,你硬要不信,嫂子我至於騙你一個小姑娘嗎?況且柏哥是我親兒子,我疼他疼的急些也是應該的。”
“可是我們府裡最近生意擴張,正到用錢的要緊處,沒有閒散銀子。”
蓮二嫂做了個“你哄誰”的表情,好像你不給她錢便是你的不是,歪眉斜嘴,還只管泱著臉道:“我又不要多,只要個二三百兩,你們府裡地縫子掃掃也儘夠了,夫人又不在你個小丫頭做的了幾百兩銀子的主!你要來說窮,這天底下就沒富人了,你這小娃娃身上隨便一件也值百兩,竟然扯這慌!”
書衡“震驚”道:“怎麼?我說沒錢,二奶奶還要來剝我的衣裳不成?”
蓮二嫂一怔,她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書衡掩口護胸一副被侮辱的模樣…她今天還真就蠻不講理了!
蓮二嫂眼看下一步就會被書衡以侵犯尊嚴的理由轟出去,當下眼珠一轉,竟然一拍桌子,滾珠下淚,嚎哭起來,一邊抽抽搭搭一邊喊冤抱屈:“朝廷還有三門子窮親戚呢,咱們府裡從先國公爺起就是孝悌有加的,哪裡有做兄弟的不互相幫襯的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怎麼就看不起我們了?從我到了這兒,跪著爬著請安,但你們大門不讓進二門不讓邁,這不是戳人心窩子嘛,眼看著你二嫂堂哥受窮窮死不成?哎呀呀,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呀?”
這哭鬧撒潑的功夫當初就見識過,一點都不意外,書衡冷笑,右手隨意一伸,接過蜜桔遞過來的春茶,味道正是香醇啊。書衡小指微微翹起,輕輕捧著五彩泥金小蓋盅,垂眸一嗅,回味良久。你哭著,我喝杯茶先。
房門緊閉,清場十丈,書衡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