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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偶爾還帶她看看戲,這客氣愈發讓她驕氣,心中警惕漸消得意見長,竟然以為袁夫人是個好相與的。

蘭姨娘拿著筷子撥了撥冬筍雞丁,又嘆息一回放下筷子,對著鏡子欣賞自己“美人顰娥眉”之姿,屋裡的陳設在打磨精細的鏡面裡折射的清清楚楚:一張櫸木金包角架子床,四角垂著掛香袋的紅綃帳。一張黃松木圓角燕楔雕蝠桌案,上面放著掐絲琺琅香盒,一隻美人春睡邢窯瓶,瓶裡還插著一支雪白的梨花一支粉紅的桃花,相映成色分外美麗。此外還有一架烏黑油亮鏤雕如意的檀木繡心大屏風。這一應陳設讓人一看就會知道這姨娘不是一般的姨娘。她對鏡自照摸摸腮幫,頗為自得:定國公多麼了不起,可再了不起也得給長輩面子,自己是他四叔賞的,哪能跟什麼紅姑娘紫姑娘一樣?

她卻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是袁夫人的策略。欲要毀之必先縱之。這屋子,這傢俱不知道換過幾個主人了。蘭姐知道袁四老爺巴巴把自己送進來是有任務的,奈何“一團和氣”的袁夫人把後院整治的鐵桶一般,她絲毫尋不得機會。她心下焦急又不得門路,恰逢每個月的那麼幾天來了,脾氣控制不住,就任性發揮一通。

小喜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姨娘快些用飯吧,這四道菜摔了一道,剩下的該吃還是要吃。”蘭姨娘便覺掃興,聰明的下人都會說一句“主子您月容玉貌,果然是人比花嬌”。她就記得吃飯,真是大煞風景的蠢物!一個兩個都呆頭呆腦,不解風情!

說道不解風情,她不由的又想到定國公。秀美雅緻的面容,清貴雍容的氣度,無不讓人春心可可,想起來就會臉紅,但偏偏是個中看不中用,還不如袁四老爺那個鬍子一大把的老貨會*,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她心下氣憤,沒好氣的攪了攪手邊一道菜:“是海帶醋溜海龍花吧?放涼了一股子腥味兒。”啪的放下了筷子。

這蘭姨娘自己在屋裡摔摔打打蠍蠍螫螫,聲音隨風過河卻早惹到了另一個。你道是誰?正是這定國公的小閨女,學名喚作書衡的。她因著綿綿春雨被母親拘在屋裡好幾日,這會兒趁著雨後初霽日和風清,正拿著桂枝銀鉤小釣竿在流光泉邊釣魚。聽她囉囉嗦嗦嘮叨了半日,一連驚走好幾條魚,終於怒火翻騰,啪的一聲擲了釣竿,頂著扶疏花葉站起身來。

“我們定國公府的粗茶淡飯養不了姨娘嬌貴的肚子!四叔公府裡那麼好乾脆我請父親開了恩送你回去。肥雞大鴨子吃膩了腸子,還生出花樣來啦!德行!那菜啊肉啊,碟啊盤啊不用銀子買?哦,對了,姨娘你是四叔公府裡送來的,想來不缺銀錢使,既然這樣,母親正想著要給金光寺裡的長明燈添油保佑爹爹玉體安康,你這個月月錢就革了做好事吧。”

她聲音嬌嫩語調卻清脆,說起話來又快又亮。一邊的小丫頭蜜糖忙忙來勸:“姑娘別上火,那蘭姨娘連夫人都不跟她計較,您氣些什麼。我們上別處玩去啊。”哪知她越勸小姑娘越氣,愈發連圓圓的臉蛋都漲紅了:“好沒道理!”

一個穿水紅掐牙背心的大丫頭應聲道:“哪有一個小姐躲著姨娘的?給她兩個丫鬟使著,越發捧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奴幾了。夫人慈悲賞她什麼都是她的造化,她還不趕著給夫人磕頭去,在這裡作相!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還是別人鍋裡的!不知道好歹!四叔祖那裡出來的就這麼沒規矩?我才聽幾句話就知道她苛待下人,我們府裡向來慈悲憐下沒見過這麼刁鑽刻薄的!”

她是袁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很得重用。屋裡的蘭姨娘一句話也不敢說臉色發白靠在牆上。蜜糖嚇的要哭把手臂捆在書衡身上“小祖宗,你閒閒吧,夫人這會兒不在,你吃虧了怎麼辦。”又扯紅袖:“姐姐別鬧了。”紅袖嘴上如此說,但當然不會由著小姐跟姨娘起爭端,不由分說的把書衡抱起來,不顧她腿腳亂蹬只往遠處躲。

過了綠柳坡轉過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