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深,都是淺淺的貼地草。而且,感覺得出來,腳下的土層很薄,下面都是岩石和密實的高根。縱馬跑動,不但迅速有力,甚至連馬蹄印也沒留下幾個。
座下的戰馬大張著嘴,噴吐著白氣,棕毛溼漉漉地貼在脖子上,也不知道是露水還是汗水。
在岳雲身後,一隊衛兵騎馬緊緊地跟著。他們的身軀隨著戰馬的跑動上下起伏,顯得輕鬆愜意。可見,這踏白軍士卒的騎術高到何等程度。
“應祥將軍,可以了,可以,該看的地方已經看遍。”方我榮吐了一口氣說。
岳雲:“不急,我們再朝前走走。”
方我榮苦笑:“將軍,我知道你心中著急,怕馬五不來。可你再走,就要和部隊脫離了。若是有個好歹,這一仗也不用打了。”
是啊,這一仗實在太關鍵了。馬五乘踏白軍被呂本中搞亂,斥候混亂的機會突然繞到他們背後,封住了郢州和安陸之間的通道,又和女真騎兵一道對踏白採取包夾之勢。
到這個時候,整個安陸戰局已經處於絕對的被動之中。拋開踏白軍不談,就如今而言,可說安陸的大門已然洞開。契丹人且不說了,一旦女真的三千鐵騎轟隆湧入江漢,那又是何等可怕的場景。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即便沒有和金軍有過絲毫的接觸,踏白軍已經徹底的敗了。
但岳雲不服氣,他覺得事情還沒有到最後時刻,無論如何都得試上一試,看能不能將這惡劣到無以復加的局勢板過來。
那就是,先吃掉馬五,將富河碼頭搶過來,封住安陸大門。然後騰出手來,慢慢想該如何對付完顏希尹的騎兵。
但是,耶律馬五是何等經驗豐富的老將,他手下那三千多步卒也不好對付。人家只要來個死守大寨不出,等著女真的騎兵開來就是了。
不得不說,呂本中這老匹夫的主意不錯,對外詐稱軍使回來了,已經掌握了踏白軍,準備將部隊拉到復州去休整。
泗州軍和契丹人已經在建康府結下深仇,而且,斬首軍使又是如此大的功勞,馬五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可是,世事無絕對,如果馬五不來呢?”
看著連綿的小丘陵,岳雲突然沒有什麼信心。
這個時候,一個衛兵道:“應祥將軍,呂老匹夫好象病了?”
說起這個呂本中,全軍上下都對他恨得牙關癢癢,依大家的性子,自然是要千刀萬剮,掏了他的心肝煮一鍋醒酒湯才甘心。
岳雲也同樣如此,很多次他都忍不住要拔刀動手,可每到殺意升騰之時卻強自按捺住這一念頭。
是的,他表面上看起來性格暴躁衝動。可沒做一件事,輕重緩急好歹他還是分得清的。
這老匹夫畢竟是正經的朝廷官員,雖然沒有什麼職權,可門生故吏遍天下,極有名望。若是殺了,怕是要給王軍使惹下大麻煩。軍使有麻煩,自己也有麻煩,而岳雲這人最怕麻煩。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將如何處置呂本中的事情交給王慎,這事就讓他抓腦殼去吧。
雖然不想親手殺呂本中,可不知道怎麼的,岳雲對這老東西的陰謀詭計卻有些莫名其妙的畏懼,總感覺他雖然身為階下囚,可暗地就總想搞什麼鬼。
所以,這幾日,岳雲索性就將他帶在自己身邊,勒令他不許離開自己二十步。否則,定斬不饒。
連日行軍,再加上今日一大早就出來探察地形,大約是受了風涼沒,呂本中病了。
岳雲拉停戰馬看去,只見呂本中裹著骯髒的羊皮襖正瑟瑟發抖:“怎麼了,病了,你可死不得。”
他伸出手摸了摸呂本中的額頭,發現燙得厲害。
呂本中哀求道:“嶽將軍,回去吧,該看的地都看完了,你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