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張浚的心腹中的心腹,未來西軍餘部只怕要全部交給他王慎來帶。真當那個時候,過得一二十年,王慎未必不能因老張動用手頭的所有資源,而被打造成南宋軍界第一人。
張浚有這個威望,也有這個能力。大宋朝文貴武輕,張德遠名滿天下,聖眷正隆,差一點就進政事堂掌印了。
而且,最要緊的是,張浚也有這個決心。
在真實歷史上,他一到陝西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整肅西軍,將陝西六路兵馬變成他張某的自留地。弄權是每一個政治大人物的本能,實際上,西軍驕橫,不使非常手段也鎮不住。
為此,他甚至借他人之手殺了不聽話的西軍悍將曲端。又將吳介、吳麟兄弟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果王慎這次投入他的門下,去了陝西,重組西軍的程序將進一步加快。
統帥千軍萬馬,成為入种師道、折彥質那樣百年不墮的將門領袖,那可是大宋朝每一個武人的最高理想,王慎不動心也是假話。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
首先,自己當初在江北假冒張浚的門人招降李成,後來又為了泗州軍眾袍澤弟兄的前程投入杜充的門下,身上已經深深地烙下了杜黨的烙印。現在又投張浚,天下又如何看待自己?
第一次改換門庭可以說是為了實行個人人生價值,良禽擇木而棲,第二次就是人品問題了。
在這個時代人的目光中,這已經是三姓家奴,反覆小人了。名聲若是一壞,你還憑什麼在世上立足?
其次,就算自己將來混到老種和折彥質那樣的地位又如何?宋朝武人地位卑微,總歸不過是文官們的玩物。文官們在政治鬥爭中失敗了,大不了流放嶺南,到天涯海角做個小小的縣官,武人若是被人猜忌最後的結果就是往風波亭上走一遭,甚至連個罪名都不須要,“莫須有”就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而這樣的人生,卻不是王慎所想要的。
再說了,要奮鬥到老種那樣的地位,誰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時間跨度實在太大,變數實在太多。就連張德遠,在真實的歷史上,也不過風光了幾年,就黯然下野。作為一個先知先覺的穿越者,我王慎怎麼可能將個人命運寄託在註定要在朝廷政治鬥爭中將要落敗的張浚身上。
最重要的是,聽張浚話中的意思是讓自己將辛苦訓練出來的泗州軍交給李橫,孤身隨他去陝西。要等整合了西軍餘部之後,自己才會有一支真正屬於自己的軍隊。西軍將門在陝西百年,其間的關係錯綜複雜,自己一個外人去了,那就是落進一團亂麻中。
西軍的人馬再多,未來手頭所能掌握的資源再多,怎比得手中實實在在的力量?
在泗州軍上我王慎傾注了太多心血,又怎麼忍心拋棄那些信任我的袍澤弟兄?
俗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沒有他張德遠,我王慎就不能施展心中報復了?我王慎若是要走捷徑,當初已經跟李成走了,還等得今天。
大不了未來的路漫長一點,但腳踏實地卻是最穩妥的。
男兒大丈夫,切不能將自己的命運寄託在別人身上。就算張浚不肯幫忙,就算張用、曹成匪軍的勢力再強,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王慎心中生起一股豪氣,信念頓時通達。
他一作揖到地:“多謝張宣撫,能得相公看重,末將感激不盡。”
方才王慎心中天人交戰,面色陰晴不定,張浚也不急,就微笑著將目光落在他身上。此刻,見王慎拜下去,忍不住哈哈笑出聲來,一伸手將他扶起:“道思啊道思,你我師生一場,何用如此大禮。”
“不。”王慎咬著牙將禮行完,誠摯地說道:“可是,末將只怕要讓相公失望了。”
張浚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