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嘯嘯這才轉過念頭,周圍入目已是一片繁華之景。不知不覺間,她們已走到了外城鬧市。
綠意腳步不停地往相熟的香料鋪行去,馬嘯嘯卻四下打量,見著奇人異士,拉著馬匹,往來其間,好不新奇,她長舒一口氣,想將心中一口濁氣盡數噴出。豈料,她還是一口氣如鯁在喉,惴惴不安。馬嘯嘯想,可能這就是歉疚吧,早知如此,她就該對墨子昂好些,再大度些,不與他置氣。天知道,對於馬嘯嘯而言,這是何等的良心發現。
下一次見著他的時候,她必定笑臉相迎。馬嘯嘯在心中默默地想。
轉角進入一條狹且長的小巷,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才算將這條小巷走完,綠意停在了一家小店前,門臉不大,兩扇木門僅開了一扇,二樓窗前懸著一塊牌匾,正中依稀刻著“香鋪”,旁邊刻著“客似雲來”四個小字。馬嘯嘯在心中恥笑,門開這麼小,怎麼客似雲來。剛邁步跨進門檻,未曾想裡面竟別有洞天,只見面前豎著一尊一人來高的金象,馬嘯嘯頓時眼睛一亮,一股幽香撲面而來,細細一看,竟有一絲一縷青煙從象鼻噴出。金象後立著一面大理石壁,兩條小道從石壁兩側向內延伸,馬嘯嘯跟著綠意走進了右邊的小道。走近才發現,這兩條小道皆是迴廊,院中草木成簇,廊繞蔓回,馬嘯嘯有了一瞬的似曾相識感,卻想不起在何處。
穿過迴廊,才是正廳,馬嘯嘯見到一排又一排的木架上堆放著一個又一個精巧的木盒,盒前立著木牌刻著盒中之物,馬嘯嘯望了一眼離她最近的木架,刻著“天麻”“茴香”“草果”“嵐酉”等物。她透過縫隙放眼望去,木架似乎看不到盡頭,她總算明白那條長長的巷道的牆裡是何般光景。
正瞧著,一位半老,著灰白長衫,看似店主模樣的人,走了過來,道:“綠意姑娘,今天還是照舊為府裡辦差?”
綠意點了點頭,答道:“煩請老闆照例分裝。”說著,回頭指了指馬嘯嘯,又道:“這是府裡的粗使下人,待香料裝好,交給他便可。”
老闆看了一眼馬嘯嘯,笑著點了點頭。
馬嘯嘯在心裡長長地嘆氣。
等了一會兒,一個精壯的漢子扛著一麻袋物件從旁側的小門出來,話未說半句,徑直將麻袋擱在了馬嘯嘯身前。綠意將一錠銀子放在來人手中,又衝馬嘯嘯招了招手,道:“我自去綢緞莊拿新制的布料,一個時辰後我們在府門前會合,你自照看好香料。”話音剛落,人已抬步往外走去。
馬嘯嘯嘆了一口氣,狀似輕巧地把麻袋扛上肩頭,卻不自覺地微一屈膝,待適應了身上新添的重量,才慢悠悠地往外走去。繞過迴廊,馬嘯嘯出了門,腳剛踩在青石板上,險些一個趔趄。因著昨夜細薄秋雨,青石板上似乎濛濛籠著一層溼意。來時未覺,如今馬嘯嘯因重心不穩,因而低頭看路,走得小心翼翼。她數著石板,忽然想起幼時外公家外一排參差不齊的石板路,沿著小坡蔓延,她年幼淘氣就是在那石坡上摔得鼻青臉腫,連滾帶爬。想著想著,漸漸眼熱,她猛地搖了搖頭。
忽聽,腳步聲由遠及近,踏著噠啦水聲,入目便是一雙玄色緞面錦靴。她的目光順勢徐徐上移,白色衣襬,似是不沾纖塵,她的心中微動,往上,只見腰間墜玉,成色碧綠,長衫上印著精巧的螺紋,抬眼卻正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面目。
馬嘯嘯心裡那點不明所以的膨脹的酸澀的念想倏忽之間灰飛煙滅。
來人卻不是墨子昂。
李彥,哦,非也,周寧衍臉上噙著一抹笑,眼見馬嘯嘯眸色由明轉暗,臉上一瞬只剩落寂。
“馬姑娘,可是盼著來者另有其人?”
初聽這一稱呼,馬嘯嘯微微一愣,又轉念一想,周寧衍乃是人精中的人精,有何不知。只嘆一句,得非所願,願非所得,從前想見李彥,卻是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