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重重花影外,站著一人,只著薄衣,披著灰白長衫,手裡拿著燭臺,面無表情地看她。
皓月高懸,繁星點點,月華灑在他的頭髮上,隱隱帶著銀亮的月色。
他沒有動,她也沒有動,夜裡風寒,縱使他一手護著燭火,那光亮“呼”地一聲撲滅了。
馬嘯嘯就笑了出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手攀住墨子昂的手臂,從灌木叢掙扎了出來,道:“大半夜,你裝模作樣作甚!”說罷,便不著痕跡地撒了手,在他變臉之前。
墨子昂微愣,數月沒有聽到這樣的話了。剛才,他聽見外面似有異動,出來檢視,見灌木叢影影綽綽的動靜,想是院子裡的野貓,未曾想竟是故人來。
他難得的露了笑意道:“沒想到竟是馬公子深夜來訪,有失遠迎。”
馬嘯嘯露出了更大的笑臉,答道:“墨子昂,三更半夜,我爬牆來找你,你可千千萬萬要幫我啊。”
墨子昂見著她的笑臉,倒也不覺笑了起來:“什麼樣的忙,要勞馬公子夜深爬牆而來?”
馬嘯嘯被風吹得瑟縮了一下,抬步往樓閣走去,邊走邊說:“我們進去說吧,外面怪冷的。”說完,雙臂抱著肩膀,又顫了一下,似乎更冷了些。
墨子昂只得跟在她後頭,往閣樓去。
這廂,馬嘯嘯想著,這次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吧,李彥給她出了一計,成與不成全看她自己,可是光靠她自己,怕是隻有不成的。李彥向來飄忽不定,靠不住,墨子昂好歹有個固定住處,但從這點上來說也是要可靠了許多。不覺間卻又想到綠意白天同她說過的話,她馬嘯嘯自然是不在乎什麼倫理道德,不談什麼親疏遠近,覺得墨子昂身份有何不妥,但是倒也並不覺得墨子昂是那遭了大罪的受害者,可憐他,要處處小心翼翼地待他,耐心地開導他。
馬嘯嘯畢竟也不算是什麼大好人。
她只覺著墨子昂為人不錯,對她尚算好,而自己也覺得大樹底下好乘涼。她是受了狗尾巴草的懲罰才來到這地界,在她心中,狗尾巴草才是頂頂重要的大事,旁的事情,倒是不相干的事情。
但是,馬嘯嘯如此想著回身看了一眼墨子昂,見他低垂著面目,一手擎著燭臺,看著卻也落寞,她便自覺地停下了腳步,等在了原處。
“天涼風寒,馬公子何故停在原處,還不快些走進屋中避風才是。”墨子昂見馬嘯嘯忽地停了腳步,不解地催促道,話才出口,卻轉念一想,莫不是她介意夜深,孤男寡女與他共處一室,只一瞬,墨子昂便覺得這對馬嘯嘯來說,簡直是無稽之談。
馬嘯嘯回頭看他,待他走到她的身旁,才說了聲:“走吧。”
墨子昂覺得今夜的馬嘯嘯透著別樣的古怪。
進了屋,由於燒了炭火,格外暖,馬嘯嘯不禁打了個噴嚏。墨子昂見狀,即刻為她倒上了一杯熱茶。
自從今日晚膳後,馬嘯嘯便尋著機會,拿著假通行牌矇混出府,其實她當時心裡也很忐忑,生怕李彥又是在算計她。幸運地是,這偽造通行牌與真的似乎分毫不差,門房並未多刁難她,這府裡掌事小廝多了去了,誰能一一認得,她不過遍排了個差使,便順利地出了府。本來,她是想直接來香鋪,可想著白日才來過,害怕引起懷疑,便硬是在外面的市集上逛到了攤位收攤,見街上已無人煙,才開始在小巷裡開始爬牆,後又在草叢裡蹲了半晌,一番折騰下來,終於如願以償,而且有墨子昂相助,簡直大喜過望。
她大口喝盡了杯中的茶,才滿意地說道:“如今,我在鎮天府當差,目的自然是要搞清楚為什麼鎮天玉背後有狗尾巴草的形狀。我現有一計,需要你幫忙。”當然這一計便是李彥的那一計。
墨子昂點了點頭,耐心地聽她接著說道:“下月十五是太君的生辰,每逢此時,鎮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