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重在操作,徐至松在一旁指點著。任重用扳手緊住了卡盤,他啟動機床後對一旁的徐至松感激地說:“組長,謝謝你的指點,讓我這麼快就過了勞動關。”
徐至松仍淡淡地:“哪裡話?你幾年前就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使我受益匪淺,我還沒對你說感謝呢!”
任重:“要說學東西還是你教我的多,要不是你多年來的教益,我早就萬劫不復了……”他的話中有著深長的含意。
徐至松平靜地打斷他的話:“程一呢?破了你這個大案,他又要升官了吧?”他的話同樣地意味深長。
任重被徐至松突然的轉移話題弄得微一錯愕,但一絲不為人知的笑意從他的臉上掠過:“程警官正春風得意,已經是副局長了……”他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徐至松,“你不是為他當年站出來指證你還記恨他吧?”
徐至松:“我只記恨我自己。”
任重笑了,陰陽怪氣地說:“我說向來一身正氣的徐支隊長怎麼也不會記恨一位深明大義的同事呢。”
徐至松平靜得像一潭湖水:“任重,你每天夜裡會想起你死去的那名兄弟嗎?”
任重好像陷入了回憶,片刻後才用沉痛的語調說:“想啊,他是我的好兄弟,跟了我很多年,聽說他死於你手的訊息我真的很難過,也產生過一種想為他報仇的衝動……”他看著木然的徐至松,繼續說,“可仔細想想你也虧呀,一個失手換了個無期徒刑,大家該承受的都承受了……”
徐至松再次打斷他:“我早知道你已經沒有人的感覺了,但我不知道你真的從來沒有內疚過嗎?”
任重臉上有一種怪異的表情:“內疚,從我走上了這條路,我沒有一天不內疚,可徐支隊長你內疚過嗎?”
徐至松:“我憑本事吃飯,憑良心做事……”
任重冷哼一聲:“你沒有內疚過,你不知道什麼叫內疚,你享有著別人沒有的優越而心安理得,你根本不懂得什麼叫自責……”
徐至松聽著,像在聽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
任重繼續說:“你想過沒有?你從警校畢業五年內升為刑警隊支隊長!你有能力有成績,升遷理所當然,但你自信省城那麼多警察都沒有你優秀嗎?我的情況不用介紹,你很清楚,我也是警校畢業而且成績一點也不比你遜色,可結果呢?在派出所做了戶籍警,一做就是五年!徐至松,五年吶,恰恰就是你從一個小警察升成隊長的年限!最後我因給人走門路辦了兩個農轉非而作為警隊的敗類被剔除,我成了警察的敗類,敗類你懂嗎?這是你做局長的岳父大人親口說的。”
任重平靜了一下情緒繼續說:“榮譽的光環下你不可能注目我的生活。記得在我被開除後的第四天,我的女朋友為了哄我開心,她拉上我去公園散心,在天橋上……”
任重的腦海裡又出現了那令他痛苦的場景——
天橋上活沷的女友拉著任重的手:“快點,快點。”她被天橋上一個賣工藝品的地攤吸引了,拉住任重的手走過去,她拿起一個玉墜在胸前的項鍊上比劃著,問攤主:“多少錢。”“二百八”。女友嫌貴搖搖頭。這時,從旁邊過來一個光頭男人把女友手中的玉墜撞落在地,玉墜摔成了幾塊。攤主說:“賠,二百八少一分也不行。”任重想說什麼,女友制止他。她掏出了兜裡所有的錢衝任重作了個“不夠”的表情。任重極不情願地掏口袋,幾個口袋掏遍了還是不夠。女友把兩個人的錢加起來遞給攤主,無奈地說:“就二百三十塊。”攤主接過錢指著她脖子裡的項鍊:“把項鍊拿過來頂數。”女友搖頭不給。這時從旁邊衝過來幾條大漢,要搶女友脖子裡的項鍊,任重衝上去阻止卻被人打倒在地,滿臉是血的他剛爬起來就被人用刀逼住了。女友衝還在打任重的人喊:“別打了,別打了,我給你們!女友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