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身上。到底袁夫人周詳,怕兩人著涼,早安排了下去。一隊丫鬟魚貫而至,捧著巾帕子香胰子,胭脂水粉,玉齒梳子小銀鏡,輕衫薄羅來為三人梳洗更衣。
袁夫人若有若無的朝斜後看了一眼,隨即笑著淨了手,親為捧巾捧水,又親自執了圓角銀篦子細細給大公主抿頭髮。“我不愛梳飛鳳髻,揪的頭皮痛死了,夫人給我梳個圓髻吧。”袁夫人笑道:“那髮髻太小了,而且不好插釵子,你那大步搖恐怕就戴不上了。”
“戴不上才好,我不戴了,頂多回到公主府裡再被麼麼絮叨兩句。”大公主有了美食心情好,這等小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袁夫人笑道:“馬上要相駙馬了,還跟個孩子一樣。”
靖安噗嗤一笑:“我不要駙馬,我要真馬。”
“真是個孩子。”袁夫人的口吻中頗有些無奈。
“上次我去找舅舅,舅舅那裡剛有一匹小馬出生。是從北戎那裡引來的汗血馬配的種,渾身火紅,跑起來跟小太陽似的,漂亮的不得了。”大公主自顧自的說下去:“還有隻母羊生了兩隻羔兒,一隻純黑一隻純白,你說巧不巧?”她看看袁夫人的肚子:“等夫人的寶寶出生了,我就拿只母羊來給你產奶。”
袁夫人已經在物色奶孃了,產乳的角色不需要羊來頂替,因此笑而不語。
一邊的書衡也被媽媽用溫水淨了面,重新梳了頭,換了件大衫。等到兩人都拾掇完畢,袁夫人這才更衣梳頭,料理自己。
觥籌交錯,飛盤走碟,棲霞軒裡笑聲陣陣清風自生。項嫂子平日在府裡不得意,要麼幫廚要麼到別府辦差,今日難得揚眉吐氣,可謂是千里馬遇伯樂,大展身手,超常發揮。其他拿手菜自不必說,單是魚就備了好幾品。紅燒魚就用讓指刀開路,乾燒魚則用蘭草刀細細處理,清蒸魚段用箭頭刀鏤出紋理,醬汁魚用棋盤刀割出花形,那兩條魚若是知道自己能死出這麼幾種花樣,只怕也該瞑目了。
“魚頭是我的!”“我的!”“我要吃紅燒魚片!”“酸湯魚!酸湯魚!”“妞妞來吃塊豆腐!”大公主主動給書衡夾菜笑容大大,清純中帶點奸詐,可愛中帶點狡猾。書衡摸摸小肚子一本正經:“我才不上當!吃飽了豆腐怎麼吃魚?”“嘁!”
袁夫人陪坐在側,時不時給兩位夾菜,看著書衡跟大公主搶東西吃,笑意暖暖,並不喝止。大公主素來性子嬌憨,有時行事古怪讓人哭笑不得。但皇帝卻十分疼愛,為了不讓宮裡的規矩約束了她,才十二歲就單獨開了府給她住,並表示不必晨昏定省這恩寵在大夏皇室歷史上也沒誰了。她愛書衡天真孩氣,不諂媚不逢迎,相處起來反而比尋常名媛千金愉快的多。書衡不拘泥小節大的禮法規矩卻是盡懂,不會僭越逾距。大公主不拘小節,但素來忠孝,又深得榮寵,書衡與她投緣也是好事。
燻然飯罷,賓主盡歡。又玩一會兒鞦韆擲幾回骰子。
公主府有個大秋千,能蕩起三丈高。書衡有幸看到過大公主燕子一般高高飛起的景象,直驚得目瞪口呆。這公主還真是膽大,她踩在松木鞦韆板子上,也不用人送,蹬到高牆借力,來回幾次又能拉直鞦韆繩,人幾乎都要飛出去了。書衡自付沒這麼大膽子,挑戰這麼勇猛的高度。她的麼麼在一邊黑著臉看著,似乎在心裡默默預備淑女守則,與她明朗豪爽的大笑形成鮮明對比。
為此,靖安公主只是來回蕩了幾次,就丟開了手,只說這小秋千一點都不痛快。書衡倒是忙不迭接了過來,讓蜜糖推送自己慢慢來,一邊蕩一邊笑道:“這才是女孩子玩的鞦韆呢。詩人怎麼說的,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你那都飄出院牆外的算什麼?可不妥妥的把行人嚇一跳!”
靖安公主做了個鬼臉:“夠了夠了,榮宜小縣主!你這說話的語氣跟二妹妹一模一樣。不曉得人還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