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把安撫待嫁少女的事情交給了書衡。於是,書衡這個大嫂盡職盡責的撫慰自己小姑子。
手指頭從青花瓷小圓罐裡蘸了蘆薈清露出來,小心翼翼的塗抹那兩顆上火逗,書衡柔聲細氣的叮囑:“別撓啊,破了容易留疤的。”
長安公主對著山紋串珠玻璃鏡打臉自己的容顏,長條臉面,薄薄的單眼皮,不算豐厚的嘴唇,忍不住有點忐忑:“嫂子,我聽說南方的小姑娘都是輔國公少夫人那樣的,又嬌嫩又嫋娜,嫩柳水蔥似的,是這樣嗎?”
書衡笑道:“一方水土一方人,我在江東待著的時候也曾細看,那邊的姑娘是嬌小些,聲音軟糯些。就是書裡頭說的,吳儂軟語。”她瞅瞅長安顧鏡自傷的樣子,笑道:“你不用擔心這問題,你要嫁的那顧家兒郎走過南闖過北,跟著父親接連外放,眼界寬的很,各色女子都見過,絕不會有什麼偏頗之見的。”
書衡滿滿衝了一碗筍乾核桃仁鵝滷茉莉花給她:“嚐嚐,那裡的市井有意思的很,比咱們上京的街市還有些味道。”她輕輕揉長安的肩膀:“再說,你是公主,你的爹爹和哥哥都將是大夏最厲害的人,你還怕什麼?”
長安有點無奈,痛飲一口香濃的茶湯才道:“我曉得那些人背後怎麼說我呢,我母后是山雞變鳳凰,我也是託生了個好肚子。有時候我覺得當個鄉野丫頭說不定更自在些,省得被人挑剔來挑剔去的。”
“他們都是嫉妒。眼紅,覺得自己坐到了你的位置鐵定比你更優秀更氣派。這種人我見得多了。”書衡渾不在意:“你應得的,別人羨慕不來!”
濃熱醇厚的茶喝下去,又聽著書衡和風細雨的安慰和鼓勵,長安的焦躁無形間緩和了許多。書衡又把自己在江東的見聞細細的說給她聽,什麼西湖斷橋的白蛇,西冷河畔的蘇小小,寒山寺的鐘聲,漁舟的晚唱。春天有細細的雨,灰瓦白牆,亭臺閣榭具都小巧玲瓏。夏天悶熱,從早到晚,燒著濃濃的沉香去除渥漚的溽暑。哦,對了,那邊吃油條倒是要蘸醬油的。
長安詫異:“不是蘸豆汁嗎?舅舅就是這樣教我吃的。”
書衡笑道:“各地有各地的風俗。咱們上京豆腐腦都是放香油芝麻黃豆千張香醋,那邊倒是有不少地方放蜜糖和果珍。”
長安嘴巴微張,顯然十分驚愕,完全想象不到甜豆腐腦會是什麼樣子。
書衡曾認真的思考過為啥這幫小姑娘會樂意同自己訴說煩惱,從董音到申藏香,到衛玉琴再到長安,想來想去,得出結論,自己可能婚戀頻道看多了,又嘴上牢靠,所以當仁不讓的充當了傾聽者的角色,她們不一定真的需要自己的建議,大約就是來找個地方樹洞一下。認清這一點的書衡笑道:“你可是看過那未來駙馬的畫像的,怎麼樣?是不是俊朗的很?我聽說三公主可是眼熱到不行,已經往你那裡跑了好多次了。奇怪,她也十六七了,不操心自己反而有那麼多閒工夫上你那裡廝混去。”
這兩個生辰相近的公主明著暗著較勁兒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如今眼看著長安終身有了著落,雖然遠嫁雖然不是貴族,但卻是手握重權的封疆大吏,也是江東的豪門。駙馬又是一副好姿容,那三公主能不著急?
為著這個緣故,她明面上說是關心,三天兩頭往長安那裡跑,實際上卻在熱情下面蓋著一腔嫉羨,總要感嘆一下那邊世家林立不好生活,豪商巨賈又多貴族不如上京有體面。還描摹那邊女子如何山清水秀婉約柔和。“別的姑且不論,你只看看我們上京有多少人迷戀揚州瘦馬?”又說那邊男子如何缺乏氣量愛計較不豪爽,“那邊最出名的是什麼?訟師呀,專管給人打嘴官司的,刁毒的很”
說的長安表面上看不出什麼心裡卻是一顫一顫。如今被書衡一安慰一提點,她瞬間意識到些不同的東西,自己在這裡又怕又慌,還不是恰好如了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