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象棋眼小饅頭,一份如意粉蒸糕。她猶覺不足,書衡笑著勸道:“這些足夠了。爹爹向來食性不好,夏天更甚,若是又剩下一堆回來,您更不開心。”袁夫人悻悻的放了手:“吃什麼不好,非得吃素。”
書衡陪著這閒極無聊胡思亂想的孕婦說了會兒話,才回到自己房間休息。她瞧著伺候自己沐浴的蜜桔,又看看疊被的蜜糖,還有收拾鏡袱的蜜棗,吩咐值夜婆子的蜜桃,默默看了一會兒,躺下尋思了半晌,心裡拿定一個注意,方悠然睡去。
次日一早,蜜桔來跟她穿衣服,書衡裝扮妥當,假裝不經意的問道:“我記得有天從榮華堂回來的時候,看到蜜桃在訓一個小丫頭,怎麼回事?”
事情已過去了幾天,蜜桔猛然見問,有些詫異,回憶了一番道:“那是福兒,因為爭果子吃吵嘴。蜜桃說她沒出息,丟了小姐的體面。”
恰好蜜桃剛折了新的桂花進來更換插瓶,聞言便道:“福兒也還算可以了,最多牙尖嘴利些,年紀又小。那雯兒才可惡,仗著進府久了點,每次散銅板散衣裳都爭在前頭,自以為有見識說些有的沒的。”
“福兒好什麼呀!抱怨吃的不精細玩的沒花樣的不是她?”蜜糖忿忿難平。
書衡洗漱完畢,喝了一杯杏仁茶,端端正正的坐在猩紅色彈墨蓉簟上,命蜜桔取了筆墨過來。她把自己手下的丫頭婆子的名字一一列清楚,在雯兒福兒這裡做了重點標記。四個蜜是大丫鬟,袁夫人千挑萬選敲定的人員,平日裡難得見書衡這麼認真的管事,都興沖沖的圍過來看,一邊看一邊說給書衡聽。
蜜桃口齒最利落:“茯苓,枸杞,當歸,白芍,這四個是兩年前一起買進來的,恰好當時夫人正在檢點庫房裡的藥,就隨口取了藥名當名字。這兩個,九兒和小蓮,一個是廚房萬林家的女兒,一個是公爺那邊夏禮家的侄女兒,來這裡原也不指望能做些什麼,但好歹都守規矩。”
書衡現在還沒有單獨開院,而是住在正院的次間,其實還在袁夫人眼皮底下,一切都被她照顧的妥妥帖帖。也正是因為太周到太細緻了,所以書衡從來沒有擔心過也沒有關心過自己的飲食起居,平素裡打交道的也就這四個蜜。如今一算才發現自己有四個大丫鬟八個小丫鬟還有兩個婆子。乳母李媽媽不在內。因為袁夫人擔心女兒跟乳孃太近乎了跟生母不親熱,更擔心乳母挾恩難控,所以李媽媽給了禮遇體面,每有封賞也總是排在前頭,但並沒有留在書衡身邊。
其實書衡覺得自己四個大丫鬟儘夠了,何必弄這一堆,又瑣碎又麻煩,蜜桔卻道嫌多那是因為如今還在正房。小姐早晚單獨開院,這些小丫頭得儘早練起來。
一聲令下,小丫頭齊聚。書衡很貼心的讓她們按照廣播體操隊形站好。一眼望去,都是六到十歲的小孩,書衡看看娃娃兵又看看自己,默默感慨投個好胎是多麼重要。一,二,三,四…咦?怎麼少了一個?
書衡正欲開口,便看到王婆子推搡著一個石青緞子掐牙背心的小丫頭過來。“小姐,這丫頭渾懶,白天黑夜的就知道挺屍!”說罷伸手一推。王婆子生的高健,這丫頭才到她腰高,被她一推就撲在了地上。小丫頭一倒地又忙忙爬起來跪著,頭髮有點散亂,衣襟也沒有理好,如今伏在地上一句話也不敢說。
書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還筆直的站著的其他七個人,有些膽大的偷眼看書衡,有些低著頭橡根柱子,但無論哪個都是在等書衡的反應。她的視線又落在這丫頭子身上:“叫什麼名字?”
“白芍。”
“這成什麼樣子?先給她梳洗。”
那王婆子正滿面邀功的笑,看書衡這麼仁慈正要開口,蜜桔已經帶了盆子和帕子過來,蜜糖也拿來了梳子,三下五除二把白芍收拾了乾淨。書衡點了點頭,讓她歸隊。王婆子終於忍不住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