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夏被酒氣燻著了,咳嗽了一聲。抬眸間,周肅望著她笑,一口白牙,還有他的眼神,讓她想起了她見過的,籠子裡的狼,見到食物的,飢餓的狼。
這一夜,她宛如被放在火上烤,或者是沸水中,翻滾著,又或者是一葉小舟入了波濤洶湧的海,前浪後浪,不停地擊打著,不至黎明不停歇。
清晨,她累極,有人推她,她實在睜不開眼,那人力道大了,連夏迷迷糊糊地哼了聲“疼”。
那人輕笑一聲,道:“學得挺快,這會兒知道叫疼了。”
連夏眼掀了一絲縫隙,縫隙中,楊雲洲的臉是柔和的,看得出今日他心情很好。
楊雲洲看著入他眼簾的連夏,此刻她仰面躺著,如海棠般酡紅的臉,在藍色錦綢上,顯出幾分高貴的,不可侵犯的美,可她只遮蓋少許的身體又散發著引人墮落的誘惑。
他撫摸著她的臉,嘆息道:“昨夜,兒讓我與周肅都很高興。”
連夏憶起昨夜之事,羞不能言,別過臉,不敢去看楊雲洲。
雖然已然伺候過他與周肅二人,但在|情|事上,她依舊會害羞,會怯惱,像個含|春|的小姑娘。
“前些日子答應兒的禮物,兒不日就將收到。”楊雲洲的指腹磨蹭著她的唇,似愛不釋手。
連夏懵懂地看向楊雲洲,他的眼神落在遠處。
窗外是健康王城!
連夏心底暗驚。
“兒沒有想問的嗎?”楊雲洲回望著她,一雙眼,深黑,讓人畏懼。
連夏遲疑了會兒,問:“既然將軍入城前已經有了勝算,為何還要將自己置於這個王城裡?”
楊雲洲笑若遊絲,手指離了她的唇,順著她脖頸的線條遊走,慢慢的,輕輕的,想一隻細小的毒蟲,在尋找最合適下毒致命的地方。
他道:“這健康城富裕至今百年之久,它積累下來的財富又豈是我們看到這麼簡單,我要的又豈會是眼前這點財富!”
連夏縮了身體,拉了床單遮蓋身體。
他哼笑一聲,道:“兒何故害羞?昨夜,兒可是大膽得很。”他的手指停在了她的大腿上,道:“昨夜,兒這雙腿可真是妙極了,攀在我倆身上柔軟如藤蔓,如幼蛇……”
此刻,連夏全身都紅了,羞的,惱的。
他笑,道:“你聽,聽到了嗎?”
有聲音從雲際傳來,彷彿大殿都在搖晃,連夏聽到了城破的慘叫聲,淒厲,絕望……
連夏血色褪盡,有些蒼白,她想起身穿衣,身子軟得厲害,又被楊雲洲按著,她不得動。
楊雲洲閤眼坐在床上,氣定神閒,似在等待什麼。
有整齊而緊張的軍靴聲傳來,連夏掙扎起身,拉下了帷幔,裹緊了床單。
一隻帶血的軍靴跨了進來,殿內的芳香被血腥味掩蓋。
連夏躲在了楊雲洲身後,她偷眼看去,進來之人是周肅,他黑色的鎧甲上沾滿了溼漉漉的鮮血,紅的,滴落在地板上,像朵朵盛開的梅花。
楊雲洲見了周肅笑,而後,起身一把將她抱起,道:“走,我帶兒去看兒的禮物。”
王城破碎,狼煙滾滾,一路走來,曾經的美麗富饒已經蒙上了塵埃,宮人被屠殺,宮女被□□,一地殘簷斷壁。
身後跟著持屠刀計程車兵,見人就殺,連夏感覺呼吸入喉的空氣都是血腥味。
“兒怕了?”看著越發窩進自己懷裡的連夏,楊雲洲調笑道:“我不知兒的膽子,如此小。”
連夏只緊緊靠著楊雲洲,這個天下人口中最危險的男人。
亂世,在強者身邊遠比在弱者身邊要幸運。
這是連夏第一次入健康王城的政殿,黃金雕砌的政殿輝煌得讓人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