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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次,韓小瓜夢見自己的大姨媽從鄉下進城來玩,手裡還牽著四隻小狐狸,到哪兒都引起路人圍觀;羅大懷夢到自己成為了意甲球員,穿著紅黑戰袍與ac米蘭隊的隊友們一起攻城拔寨,可他在現實裡明明是一個國際米蘭球迷,藍黑才是他最鍾愛的顏色。

他們都為對方賜予的噩夢而頭痛不已。

五年之後,也許是命運使然,高中並不在一個學校的羅大懷與韓小瓜,最終考入了北方的同一所大學。

這座城市寒冷而乾燥,與他們濕熱的家鄉截然不同,不習慣的氣候,不習慣的口音,不習慣的飲食,每一分不習慣都勾起他們心底的思鄉之情。

作為彼此在這個城市唯一的故知,兩個人又開始熟絡起來。「你知道最近的郵局在哪裡嗎?」「新生接待處那個老師的電話是多少?」「三食堂的涼麵還不錯,他們也放芥末。」兩個人互相發著簡訊,提些瑣碎的問題。

在一個大風天的晚上,兩個人在教學樓後相遇,並肩站在一起,望著遠處小區成片的燈光,韓小瓜突然啜泣起來:「大懷,我……我從來沒有離開家這麼遠過,我好想爸爸和媽媽。」

羅大懷轉頭看著韓小瓜的眼睛,她上一次哭是什麼時候,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韓小瓜把頭靠在羅大懷的肩膀上,眼淚順著臉頰滑進男孩的頸窩。

羅大懷的手朝女孩腰間的方向移動了一寸,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

這一次,他們交換了相似的夢,都夢見新奇的、奮不顧身的、為每一個理想的實現而存在的大學生活,夢見未予名狀的前路上,有人等著自己。

他們雖然不屬彼此,卻也希望聽到你過得很好的訊息。

夢神再找到他們兩個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不同的國度,相隔一片海洋。

這個世界永遠是這樣,一些人有留守於此的心志,另一些人卻總有遠行的計劃。

他們互不聯絡的時間有多久,兩個人也給出了不同的答案,羅大懷說有五年,大一之後便再未見過;韓小瓜說有三年,因為他雖然不回復,她卻還是發了兩年的簡訊。

夢神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作為神,我不能食言,不管怎樣,你們還是要定製一個夢給對方。

他們都感到為難,因為對方過著怎樣的生活,得到了哪些讚許,失去了哪些珍惜,盼望著什麼樣的獎賞,全然不瞭解。在羅大懷眼裡,韓小瓜還是那個面對燈光哭得一塌糊塗的女孩,而在韓小瓜心中,羅大懷還是那麼木訥而不解風情,甚至是一直缺乏勇氣。

夢神很蠻橫,說你們要是不按我說的做,罰你們一輩子天天做噩夢。

好在,兩個人都還算聰明,便決定在夢裡展示自己的生活給對方。

韓小瓜夢見一片林立的寫字樓,自己穿梭在人群之中,包裡是昨晚剛剛做完的企劃案,心裡想像著上司閱讀之後一定會興奮得拍案而起,公司的資源自然會向自己手裡集中,職業生涯又一個峰值即將到來。

而羅大懷,則夢見一場盛大的婚禮……

五年,十年,十五年,夢神給予的一次次互夢機會,穿插在兩個人的人生裡,他們的生活雖然再沒有過任何交集,卻又好像因為這些夢境影影綽綽地拼接在一起。

羅大懷在夢裡見到了北海道的雪、斯德哥爾摩的海、潘帕斯草原的風。

韓小瓜在夢裡看到了商場的爭鬥、兄弟的背叛、巔峰的淒寒。

偶爾,在夢醒的時候,他們也會想,陪在自己身邊的人如果是對方,這些風景,這些人情,會不會不一樣,然後搖搖頭,笑自己矯情,人到中年,還像小青年一樣想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

夢神也終於感到了厭倦,他告訴他們,這個已經玩了30年的遊戲馬上就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