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白雲歸便囑咐傭人熬了生薑紅糖水給她喝。
畫樓尷尬得無地自容。這等私隱之事,他就不能聽過就忘記了?還巴巴鬧這麼一出來……
他卻說:“女孩子要懂得愛護自己,這些看似最簡單的養生卻是最關鍵,你須謹記,一點都不要馬虎!”
白雲歸沒有打趣她的尷尬,反而一本正經教育她。
畫樓微愣。這些東西她知道,卻是自己從網路上看到的。聽說媽媽會在女兒懂事時叮囑這些細節,教育女兒如何保養自己成為健康美麗的女性。前世今生,都沒有媽媽告訴她這些,第一個對畫樓說的人,居然是白雲歸。
她眸子動了動,略有浮光。
白雲歸摸了摸她的頭,像對待自己女兒一般親暱,轉身去了書房。
畫樓望著那熱氣騰騰微帶生薑澀味的紅糖水,有些唏噓。辛辣微甜的紅糖水,味道怪的跟藥引子一樣。可是入喉後,便有暖意。
胃裡頗暖,嗓子也暖,連心頭亦有淡淡暖融。
下樓吃了早飯,便跟白雲靈商量去看望李方景。盧薇兒沒什麼事,也道要去。
三個人都要帶副官,便要了兩輛車。
白雲靈跟畫樓坐一輛車。見畫樓帶著白雲歸身邊的羅副官,白雲靈便好奇問她:“易副官呢?”
畫樓不想跟她說這些,說了她也未必明白,便隨口道:“最近我讓他去辦點事,目前應該在近衛營……”
白雲靈便乖巧沒有再問。
車子沿著海堤出了城,往郊外的李府而去。李府建在海濱的山坡上,一邊是鋪滿藤蘿的峭壁,一邊是隨風款擺的楊柳。白浪輕逐淺棕色沙灘,低吟淺唱,偶爾海鳥的鷗鳴盤旋頭頂。
空氣裡有迎春花的香甜和海水的清鮮。
車子進了李府,果然見庭院落寞,人跡罕至。
石徑小路乾淨整潔,花圃修剪整齊;乳白色羅馬噴泉安靜矗立,已無彩燈裝飾,旖旎歌舞相映。習慣了繁華,這樣的寂寞似骨頭裡的疼痛,時時刻刻都無法消退,啃噬著內心。
老管家說:“六少在後院剪花圃……”
盧薇兒便笑著打趣了一句:“六少做起了園丁?”
老管家笑容便有些苦澀:“家裡生意賣了,老爺太太也走了,親戚不跟六少來往,現在差事也丟了,不擺弄花草,也沒地方去……”
畫樓等三人皆是心底一酸。
初相見,他那般雍容倜儻,天之驕子,如今卻眾叛親離,孑然一身。他如此好強,不像那些落魄公子流連煙花巷,沉迷桃花釀。他只是過起歸隱田園的生活,每日除了看書,照顧唐婉兒,便是伺候庭院,將花圃打理得乾淨整潔。
這樣的人,榮辱不驚。居廟堂則心懷天下,隱田園則潔身自好。
管家叫女傭去告訴六少有客到了,便引著畫樓等人上樓去看望唐婉兒。
唐婉兒躺在病榻,青絲斜垂一旁。烏黑髮絲襯托得她臉頰蒼白消瘦,圓圓的眼睛更加大了,孤零零噙滿碎芒,楚楚可憐。
第一次見她,她穿著紫色卡夫稠長裙,裙襬曳地,高挑妍麗,圓圓臉頰笑容甜膩。
如今再看,哪有半分俏皮模樣?
她受了很多刑罰,摧殘了健康,纖瘦手背能看到清晰的青筋。
白雲靈常常來陪她,她們比較熟悉,唐婉兒便含笑,虛弱跟畫樓和盧薇兒打了招呼。然後跟畫樓道:“我聽說夫人隻身闖武昌府,才找到我們被冤枉的證據。婉兒和六少性命皆是夫人所救,大恩無以為報!”
說完便上氣不接下氣,咳了起來。
畫樓忙拉住她的手,道:“好好休息,別說這些客套話……”
正說著,李方景便走了進來。
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