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羅月嬌撇撇嘴,“這種糟心事,你還是少些遇上的好。我娘說,你一個姑娘家照應攤檔買賣著實不易。我還是盼著,你這兒能平安一些,你也好省省心。”
這話說得熨帖,花小麥便不由得伸手在她腦袋上胡亂摸了兩把。羅月嬌大叫著“呀。你滿手都是麵粉”,閃身躲了開去。
亥時中,攤上的人走得差不多,孟鬱槐卻仍未離開,倒也並不曾坐在攤子上。去河邊轉了一圈,晃晃蕩蕩,又走了回來。
花小麥料定他是有話想說,麻利地收拾好傢什,將盆裡的水潑到樹下。便衝他招了招手。
“孟家大哥,你怎地還不回去?我要收攤了呢。”她抬頭對那人抿了抿唇,半開玩笑道,“莫不是有了那一碗魚鮓面,你還沒吃飽?要不我再給你……”
孟鬱槐也知她是在說笑,勾著嘴角搖了搖頭,沉吟了少頃,忽然沒頭沒腦地道:“是關蓉她娘今天一早去了我家找我,說了不上兩句就開始掉淚,百般哭訴她家女兒最近這段日子過得不易,在村裡行走時,倘或遇上相熟的人,話裡話外都要調侃她三兩句。雖則人家未必是藏著壞心,長此以往,她卻也有些受不得,於是希望我……幫忙在村人面前說兩句話。”
這番話怎麼聽也有點解釋的意思,花小麥心中便不免跳了一跳,沒有插嘴,只“哦”地答應了一聲。
“之後,關蓉又將我扯到河邊,也將那日的事情說了一遍。她倒不曾跟我埋怨甚麼,只是滿口稱知道自己錯了,卻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問我討個主意。”孟鬱槐又接著道。
“所以你就把她直接帶到我攤子上來了?”花小麥目光朝他臉上一掃,抬了抬下巴。
孟某人愈加無奈,嘆息一聲,語氣卻依然沉穩:“我又不知你這邊作何感想,怎會貿貿然帶了她來?是她見我出門,就趕忙跟上了,我總不能把她硬推回去。我家與他家雖是鄰居,她娘和我娘得了閒便喜歡湊在一處說話,但我……”
他頓了頓,很鄭重地重申觀點:“總之關蓉的事,我並不想管,也沒打算管。”
這句話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沒打算管你又問什麼?花小麥差點就脫口而出,話都到了嘴邊,突然明白過來,抬頭睜大眼睛,唇角稍稍一彎,似笑非笑道:“意思是……我的事你就要管了?”
孟鬱槐有點窘,在桐油燈的照射下,耳根子附近泛起一抹可疑的紅色,清了清喉嚨道:“我管你的事管得還少嗎?也不差這一遭。”
花小麥險的笑出聲來,心情因了他這句話而瞬間大好,伸手毫無意義地將掛在攤子外側的木牌擺正了一點。
“不過,你真就預備永遠與她不來往了?”孟鬱槐又咳嗽了一聲,另起一個話頭道。
“我有什麼辦法?”花小麥抬頭直視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吃一塹長一智,我也不怕告訴你,之前在她那兒,我實是吃了虧的,即便是她後來在這河邊栽了跟頭,也只算是我討回了點利息罷了。有一句話,我跟我二姐姐夫都說過,今日不妨再說一次,惹不起我躲得起,我真沒那閒心,一直跟她牽扯不清。”
“這樣也罷。”孟鬱槐瞭然地點了一下頭,“你自己心裡有主意,那就行了。”
花小麥“嗯”了一聲,又嘿嘿一笑:“那我回去了,你明兒若還來吃麵,好歹在家裡少吃一碗飯,方才我見你在河岸上散了許久的步,撐得夠嗆吧?”
孟鬱槐笑罵了一句“胡扯”,少不得又囑咐她與羅月嬌兩個回去路上仔細點,也就轉身往村子南邊而去。
……
回到景家小院時,經過隔壁的潘太公家,花小麥隱約聽見裡面十分熱鬧,潘太公的笑聲很響亮,哈哈哈地從屋裡直飄到村間小路上。
看來,那位平安叔果然是回來了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