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機會重整旗鼓,而這個冬季,糧草不濟的元帥軍也大機率會出現大規模譁變。
而曹文詔掌握一個資訊差,白廣恩部下副將魯允昌是連城土司,對馬牙山諸番有絕對的領導力,在古浪峽西邊有一條長達五百里的山路,是山中番民進出涼州的小路,這條路能直通涼州西南的上古城堡。
丁紹胤答應曹文詔的要求,就是在古浪峽消耗馮瓤部的彈藥,並引誘元帥軍向古浪峽增兵。
這個計劃其實漏洞百出,最大的漏洞有兩點,第一是元帥軍集結於古浪峽,丁紹胤擋不住怎麼辦?第二是曹文詔突進至永昌、山丹之後,怎麼出來?
丁紹胤和救命恩人非常默契。
他沒有問,曹文詔也沒有說。
丁紹胤對這樣的事情想得很開,他祖上第一代由張士誠的萬戶做了明軍百戶,到涼州這個地方,至今已經傳了十二代人。
其中確實有四代祖先是退休告老,但更多人是陣亡、殘疾,子嗣才得以承襲,也正因代代效死,他們的世襲官職才從百戶升到如今的指揮同知。
人總歸會死,武官死於王事,也算善終。
如今曹文詔已經上路,丁紹胤身後站著的是柴時華和白廣恩,對面車營被援軍運入十三門重炮,他知道自己的時辰到了。
“父親,水打來了。”
丁紹胤回過神來,拿過銅盆中溼了的手巾,在臉上擦去連月來的征塵,待兒子準備將銅盆拿走倒掉時,他抬手指向旁邊道:“就放在這吧,曹將軍有個使命要你去做。”
“曹將軍不是昨日就已經拔營,往西邊設防去了?”
“對,但他留了封信,要人送往寧夏,我思來想去,此信至關重要,還是要由你親自率家丁前去,務必呈送洪軍門當面。”
丁紹胤看向年輕英武的兒子,彷彿看見年輕時的自己。
丁自珍接過書信,看了一眼便收入懷中,慎重地對父親點頭道:“將軍放心,卑職一定不辱使命,將書信呈送軍門當面……只是這樣,就不能在將軍陣前效力了。”
說罷,丁自珍笑道:“卑職還想借此戰機,取得幾顆首級功呢。”
丁紹胤也跟著笑了起來,朝廷自有贈官制度,死於王事,加二等;死於戰陣,加三等。
丁氏涼州一脈,十二代人,將在自己這一代補上最後一塊拼圖,達成大明武官世襲之極,從今往後每一代的世襲官職,都將是指揮使。
他攏著鬍鬚笑道:“這場仗還會打很久,你先做好這件事,將來有的是機會給朝廷建功。”
“是!”
丁自珍抱拳行禮:“那卑職便去了。”
丁紹胤點點頭,卻在兒子轉身時又叫住他了,上前為其整理布面甲,扶正了缽胃,叮囑道:“這一路有千難萬險,要你自己走,你……”
“將軍放心,到寧夏也沒多遠。”丁自珍笑道:“至多一旬就回來了。”
丁紹胤收攏情緒,緩緩頷首:“大信你,能把路走好,自珍自重,去吧。”
丁自珍回了古浪堡,取戰馬攜家丁,一路自松山新邊向寧夏行去,而留在古浪峽的車營,依然在與馮瓤部車營交戰。
兩個車營計程車兵都站在車廂的保護下射擊,打得熱火朝天,卻誰都奈何不了誰,傷亡微乎其微。
直到魏遷兒將手上十三門炮,盡數送入馮瓤營中,馮瓤才終於有了攻破車營的底氣。
這十三門炮,是三門打七斤彈的千斤炮、三門洪武大鐵炮、六門佛朗機大將軍炮,以及一門劉承宗新鑄的五千七百斤威武大將軍炮。
車營內,馮瓤看著威武大將軍,眼睛已經直了,他不明白劉承宗把要塞炮搬下來是什麼意思。
馮瓤早年也是京軍火器營出身,對火炮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