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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我們在走之前,把婚結了吧。”秦斌說。

“好。”她想都不想就回答,“聽你的。反正酒席也都定好了。”

“還要去登記,照相,選禮服……”

“要把你的爸爸媽媽接過來。”

“你的呢?”

“我盡力聯絡他們吧。”

“我想買許多的香水百合裝飾會場,佳寧,你最喜歡百合,是不是?白色的……”

“對。”

“還是黃|色的來著?”

“……”

“佳寧?佳寧……”

“對不起。我在想試驗的事,這段時間,麻煩你來操辦吧。”

“當然,我比較有空。”

她笑了一下,那笑容隱在唇邊,墨鏡之下,沒人看見她的眼睛。

可是不久,這便是忙碌的一個週末:佳寧早上起來跟秦斌去照婚紗照,她怎麼笑都笑不好,攝影師不得不上來把她的唇扯到合適的角度上;然後秦斌去酒樓定菜譜,佳寧去機場接他的父母,直到把兩位老人送到賓館才轉道回學校給約好的幾個學生改論文。

等到都忙完了,天都黑了。

她只覺得肩膀和脊背痠疼,邊揉著肩,邊給秦斌打電話說:“你陪叔叔阿姨吃飯吧,我等會兒直接回家,我今天特別的累。明天陪他們去故宮,好不好?”

他在那邊說:“好,你就別自己開車了,打的回去吧。”

她說“嗯”,收了線,想一想,又有不放心的事情,打電話給首鋼的檢測室,敲定了週一對A材料抗酸鹼腐蝕效能的試驗的細節,才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渾身疲憊。

從教學樓裡出來,一陣北風掃過來,佳寧打了個寒顫,把大衣裹緊了要找自己的車,卻看見路燈下面是那個人的背影。

她想,他為什麼這個樣子呢?

北方這樣的冬天裡,他不知道要加一件衣服嗎?怎麼還只是穿著那單薄的布的衣服?這樣寂寞的立在寒風裡?

她快步走過去,走到他身邊了,又慢下來,猶豫之中,終於還是伸手向他,拍拍他胳膊,輕聲說:“小山。”

他回頭。

她覺得他跟從前不一樣。

他還是平靜的臉,可是他不高興,寫在他彎彎的眉梢眼角,是一個憂鬱的弧度。

她想到這是她的錯誤,這是她的貪慾造成的傷害,心裡又酸又軟,啞著聲音說:“對不起。”

忽然有雪落下來。

餐桌上,秦斌的母親捲了一個烤鴨卷給佳寧:“秦斌這個人是個馬大哈,我最清楚,結了婚,你要歸置他。”

佳寧說:“挺好的啊。”看看秦斌,他正吃的香,瞧瞧她們,也是一臉無辜。

“都不知道體貼。昨天跟他爸爸喝酒喝的多了,就睡在賓館了。我讓他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一聲,他都不肯。”

“我不是怕打擾她睡覺嗎?”秦斌說,“佳寧最討厭睡覺的時候接電話。”

她悶頭喝湯。

他擠擠她的肩膀問:“昨天睡得好不?”

“嗯。”

她想早一點回家的。

穿了胸罩和底褲要去門邊上拿衣服的時候被小山拉住。

“你又要走了?”

她說:“嗯。”

她站起來,他跟著也從床上坐起來,雙臂一合,抱住她,涼涼的臉頰貼在她的小腹上,帶著孩子般執拗的語氣:“不行。”

她撥撥他的頭髮,冬天裡,小山有種綠植物的氣味:“別這樣,啊。”

他又說:“不行。”鼻子尖兒劃在她細細滑滑的面板上。

佳寧說:“你不讓我走,難道我們永遠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