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身大紅衣袍,喜氣洋洋地問我:“姽嫿,你就要嫁與我了,你歡喜嗎?”我點頭又搖頭。然後,白衣服的便奔了過去扒第五印墨的紅衣,吐了月餅,嘴裡罵罵咧咧:“爺死了!爺死你還敢穿紅衣!”這時人參忽然冒了出來,羞答答地捂著臉追白衣服道:“你吃了奴家,你吃了奴家要負責!”我看得頭暈,手心卻傳來冰涼的觸感,一個聲音在耳邊,如他的手一般,也是涼涼的:“姽嫿,我答應你了。”也不知道夢裡他究竟答應了我什麼,總之我很開心,握住了那隻涼手,就朝著來人笑。那人一身玄衣清冷,眸子極深,看不清楚面容。這時,有人喊我,是第五印墨的聲音。我轉頭,看見第五印墨被扒了紅衣,只著一件素白中衣,發冠凌亂。他失魂落魄地看著我們相握的手:“你要離開我了麼?”我心裡一驚,就要作答。卻見印墨身後的場景愈發清晰——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戰場。一把劍突然穿過第五印墨的胸膛,他吐了口血,眉頭緊鎖,仍是直直看著我,嘴唇動了動,像要說什麼,卻終於沒有說出口。半晌,忽而倒下了。
我驚醒。
窗外,天剛矇矇亮,黃鸝唱得婉轉。
“怎麼了?”
一個聲音,清清朗朗。
我莫名紅了眼:“你奶奶的,嚇死我了你!”
第五印墨楞了楞,疾步走到床前,放軟了語氣:“……是我不好,沒有敲門就進來了,嚇到你了?”
我沒有回答。
他看了看我,發現我紅了眼,竟有些手足無措:“你……你別這樣,我……”
我一把拉過他,抱得死緊。
他遲疑片刻,伸手拍拍我的後背:“是做噩夢了吧。”
他的懷抱寬大,有一縷似有若無的青草香氣,聞著倒有些安神作用。
然後我矯情地醞釀了許久的眼淚,無果。
然後,睡著了。
……
睜開眼時,面前有一隻手了擋住視線,嗅嗅,是漱口的楊柳枝汁液味兒。手心紋路雜亂,生命線極短,可憐見的,是個短命的。
那隻手見我睜了眼,識趣地鬆開了我的睫毛。於是我看到第五印墨原本興致勃勃的臉上瞬息萬變,滄海桑田一番之後,歸於平靜。
“你在幹嘛?”
“你睫毛太密,拔睫毛,諾——”第五印墨向我展示了一條油光水滑,體態優美的眼睫毛。
我眯眼看了看,覺得除了我應是沒人能長出這麼標緻的睫毛,確定它是我的沒錯,遂點點頭:“有勞了。”
“你我不必這般客氣。”第五印墨站起身,“早上找你,原本有事要與你說。見你心緒不好,一時間倒忘了。”
“什麼事?”
我的回籠覺睡得倒也不久,天才完全放亮。
“今早有人發現東街的油果巷中,有個死人。聽說死者身上無一處傷痕,但面色蠟黃,形容枯鎬,有人猜測他是被妖精吸光了陽氣。我想,你對這種事應該挺感興趣,便想拉了你去看看。不過,現在他的屍體應是被家人帶走了。”
“誰這麼倒黴……”
“聽說,那人穿著一身繡花的白衣,腳踩的是木屐。”
我們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
“該不是被我們整的吧?”第一次殺人,我心有慼慼。
“不是,那藥雖猛,卻也不至於要人性命。”
還好還好,我的雙手還是乾淨的,阿尼豆腐。
“去瞧瞧?”
“好。”
…………
東街,油果巷。
巷子裡油果飄香,卻空無一人,安靜得詭異,巷尾躺了具屍體。
我跑上前看了看,果然是那個白衣服的,不過他可不是被吸了精氣,是縱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