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叫。
虛行子被殺前,定是被捂住了嘴,這時不知怎的能開口了,便叫了那麼一聲。那些童男童女的吟唱之聲剛一亂,又回覆平靜,卻聽得玉清子的聲音響了起來:“龍躍滄海,有神來饗!”他的聲音清越高亢,很是好聽,夾在那些童男童女的吟唱聲中,有如鶴唳。
虛行子喊的“你們都上當了”到底是什麼意思?柳風舞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看看唐開,唐開倒沒什麼異樣,只是頗有興味地看著被拋入海中的那一塊塊肉。
也許,那是上清丹鼎派和清虛吐納派之間的爭鬥吧。連法統這等出家人之間的爭鬥也是這般血淋淋的,不用說朝中王公大臣之間的爭鬥了。柳風舞抬起頭看著天空,天空依然飄浮著朵朵白雲,風暴過後,更如一塊藍色的薄冰一樣晶瑩剔透,一塵不染。他放平視線,又看了看朱洗紅,這回她倒是穩穩地站著。
唐開突然道:“柳將軍,你看水裡。”
柳風舞看著船頭的海面,那裡正有兩條海鮫在爭食,他道:“怎麼了?”
“海鮫最能嗅到血腥味,這回怎麼只有兩條?”
柳風舞不禁也有些詫異。海里海鮫最多,平常船上扔掉些垃圾都會有海鮫跟上來,那回在內海祭龍神,也有十幾條海鮫,怎麼到了海中心,海鮫反而少了?他道:“大概還沒過來吧。”
他話音剛落,船頭處的海水忽然翻了個花,那一片水面象是煮沸了一樣起伏不定。唐開道:“你說的正是,呵呵,海鮫鼻子倒靈,這回一塊兒趕過來了。”
玉清子還在高聲唸誦著,把一塊塊肉扔進水裡。一想著這些肉剛才還是一個活人身上,柳風舞就只覺得一陣噁心。他也不是沒有殺過人,但他殺人都是戰陣上你死我活時才殺,哪裡象玉清子這樣用人肉來祭神。他剛想轉過頭去,再不看這等血腥的場面,哪知頭剛扭過去,細樂和童男童女的吟唱聲嘎然而止,代之以一片驚恐之極的尖叫。
又出什麼事了?他轉過頭來一看,那副情景剛跳入眼簾,他只覺渾身的血液也象一下結成了寒冰,人也幾乎坐倒在地。
船頭的海面上,正顫顫地伸出一根長長的肉條。這肉條足有人的手臂粗細,上尖下細,一邊是褐色的,上面夾著一個個金圈,另一邊卻是雪白色,長著一個個圓圓的肉環,每個肉環裡又長出一根血紅色鳥嘴一般的骨刺。
是海蛇麼?柳風舞也從來沒見過這等東西。象樣子也象條蛇,可又沒有蛇頭,蛇身上長的這等怪東西也實在太過奇怪。
這時,那根肉條忽然長鞭一般抽打在船頭,“啪”一聲,船欄杆被打得粉碎,那些雜役和童男童女大叫著四散奔逃。破軍號雖大,這一千人都擠在甲板上,又有什麼地方可逃了?混亂之中,有不少人被擠得摔倒在地,別人的腳沒頭沒腦地踩過去,一時間耳中只聽得男男女女的慘叫聲。
柳風舞叫道:“唐將軍,快叫弟兄們維持秩序!”他說完,一把抽出腰刀,大聲喝道:“不許亂跑,一個個走!”
他的喊聲夾在那些慘叫中,哪裡還有人聽到?柳風舞又急又怒,心知照這船亂法,船隻怕會被那些驚恐萬狀的男女擠得倒翻不可,可現在一片混亂,哪裡還彈壓得下去?那些童男童女一散開,倒看見玉清子和他的兩個弟子還面不改色地站在當中,那張床上,一具不成人形的屍首躺在上面,血已將一張床都浸透了,那肉須正顫顫地向屍首伸去。
玉清子忽然斷喝道:“宇安子,速將眾人帶下艙去,宇希子,你跟我來。”
宇安子和宇希子答應一聲,他們背上本都揹著一把長劍,宇安子抽出長劍,只見劍光一閃,一個跑過他身邊的雜役忽然頭直滾下來,從腔子裡,一道鮮血直衝而上,宇安子揚聲道:“立刻停步,再有亂動者,立斬不赦!”
清虛吐納派的出家人也會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