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谷的時間將起碼是一年以後。以羽書向文侯稟報,文侯仍然要我們按原定計劃前進,據說因為共和軍仍然沒有察覺我們已經出發。他們也在整兵,計劃在五月底出師,因此我們還有時間。
時間到了三月,我們已經進行秉德省境內。秉德省可謂帝國十九省中僅次於朗月省的一個荒涼省份,總督廖載雄受命為我們補充給養,可謂費盡心思。廖載雄也算是個能吏,秉德省人口不多,又沒有大城,人民散居,加上蛇人時時出現,使得全省殘破不堪,唯一有利的就是交通不暢,才使蛇人未能長驅直入。要提供近十萬大軍的糧草補給,僅僅一個月就讓他一頭頭髮白了一半。
更大的困難是南方的氣候。西南一帶悶熱,三月已進入雨季。當初在高鷲城時,就因為瘴氣,全軍一大半病倒,我也重病了一場。現在雖是有備而來,蔣一模以下的醫官也極是得力,但還是有數千人得病。我們採取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策略,每向前行進一步,留下的就是一條休整過的大路。散居在秉德省的人民也漸漸聚攏來,沿路出現了不少村落,但讓這條路變得不平靜,那些沒飯吃的難民鋌而走險,襲擊運糧隊。有鑑於此,楊易提議招納民夫,讓他們為部隊運送補給,這樣一方面可以安置那些難民,另一方面也可以解決運輸問題。
只是這樣只不過解了燃眉之急,我知道並不能長久。如果照文侯的計劃,倒也並非不可能成功,但遠征伏羲谷,從根本上來說已經超過了帝國現在的能力,遠征軍一定損兵極重,不過兩敗俱傷的慘勝而已。這樣的結果在文侯看來並非不值得,但我卻無法容忍。
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我一直下不了決心。
直到三月九日,馮奇領著一個人來見我。
那是鄭昭。現在到了該下決斷的時候了。看到他時,我不禁這樣想著。
與他交談了大半天后,我讓馮奇他們立刻將五德營眾將召集到我帳中議事。看著楊易他們五人落座,我心底暗自苦笑。現在這陣勢,又隱隱讓我想起許多年前在高鷲城時的情景。那一次,欒鵬召集包括我在內的部下準備兵諫,反對武侯與蒼月公聯手,正與現在彷彿。不管這次遠征的結果如何,三月九日,這一天一定會作為改變帝國命運的一天載於史冊吧。
等他們坐下,我站起身,道:“五位將軍,今天請你們來,是想和你們商議一下,我們此番遠征的勝率有幾成。”
楊易、廉百策和錢文義都看著我,眼中有些憂色。曹聞道也站起來,道:“統制,你要說的是文侯大人的戰略有誤,是吧。”
曹聞道莽撞,但心思並不粗,他也約略猜到了我的心思,猜不到的大概只有陳忠。我點了點頭,道:“如今我們這般遇山開路,遇水架橋,一路南行,恐怕起碼要花七八個月才能抵達伏羲谷。兵法有云,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將,何況共和軍也在捕捉蛇人的蹤跡,我們有可能要對付前後之敵,縱然而勝,也將損失慘重。”
與共和軍即將反目,這幾乎已是個公開的秘密,也不用瞞著他們。曹聞道沉思了一下,道:“統制你的意思呢?”
曹聞道的性子,向來有點顧頭不顧尾,但此時卻也躊躇起來。這事實在太過重大,他也不敢一下子決斷。我道:“我就是無法決定,所以才想問問大家。我的意思,是決不能讓兄弟們無謂犧牲。”
曹聞道道:“怎樣才能不無謂犧牲?”他話未說完,錢文義插嘴道:“謀求共和軍援助?”
他話一出口,楊易與廉百策都鬆了口氣。這個意思他們一定也同樣想到了,只是誰都不敢先出口。曹聞道皺起眉,道:“如果共和軍有此誠意,我同意。”
我苦笑道:“就是不能保證他們有此誠意,大人才不想與他們聯手。只是這一戰,無論我們還是共和軍,想要單方面取勝都很難,只有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