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肆交回給三哥,我無事一身輕,元巧又淘氣,待在南京只會讓三哥惱,我便帶著他出來玩一趟。”聶泱陽露出寵愛的笑。“你該知道我自幼多病,若不是元巧一直陪著,我怕是熬不過這長長歲月;他這一陪,陪盡了他十七年的光陰,讓他連南京城也不曾出一步,帶他來是應該。”從來沒有人知道,他有多羨慕泱雍的特立獨行,即使教人駭怕,即使路難行,也比窩居深院裡的病體強上百倍。
聶泱雍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你的年紀也該成親了,不該放太多心思在元巧身上,太疼他只會讓他無法無天。”
聶泱陽沉默了會,淡笑道:“我心底有數,五弟亦然。你愛海,所以上了船,你要成為海上王,所以佔島為王,但我可希望你的終身幸福是遠勝你的海。”
聶泱雍置之一笑。“你倒是將書肆裡的言情小說看入迷了。”
聶泱陽正欲答些什麼,樓子外傳來元巧心疼的叫聲:
“哎哎哎,痛不痛?痛不痛?可憐的小隨玉,我下手重了是不?方護衛,你這不是幫我,這是讓我勝之不武,我還有臉香她一個嗎?隨玉,來,你要爬不起來,我抱你好了。”
“對不起,十二爺……”是方再武尷尬的聲音。
聶泱陽朝下望了會兒,忽感身邊的兄弟往廳裡走去,似乎不怎麼關切他這教養的孩子。
他的冷淡足夠說明了他的心。他要的只是一個女人,能夠配得上他的女人,除此外,她便什麼也不是了。聶泱陽啪的一聲,合起了扇,閒踱往內。
“管這閒事可是會招來一身腥的。”他喃喃地說。
“四哥!”聶元巧人未到聲先到,咚咚咚的跑上樓,回過頭,笑眯了眼。“隨玉,要不要你十二哥抱你上樓了?”
樓間傳來一聲嗤聲,便露出隨玉的身影。她顯得有些狼狽,裙襬沾泥,懷裡抱著冊子,鐵棍則是方再武拿上樓的。
“玩盡興了?”聶泱雍譏道,面不改色的啜茶。
“五哥……”想要說什麼,卻在見著他的面後住了口。他的面貌依舊,卻教她有點緊張起來了。
這是昨兒個被親之後,第一次見到五哥,心頭忐忑不安,有股熱氣從胸口上灼燒了上來。
“怎麼?你眼裡就只有你五哥嗎?”聶泱陽笑道,引起了她的注意。
“四哥!”她雙目一亮,喜道:“我就說,怎會有十二,卻沒瞧兒四哥,原來你在這兒。”
“啐,說得好像我非得跟四哥一塊,像連體嬰似的。”元巧累了,拐了張凳子在聶泱陽身邊坐下。
隨玉彎彎的眼含笑。溫柔的四哥,斯文有禮的四哥,瞧起來就是賞心悅目的。十五歲以前在島上,幾乎以為男人合該都長得和島上的海賊一般,不是粗魯得很,就是像五哥一樣的冷;直到那一回上了南京城,才驚訝世上竟有像四哥一樣溫柔的男子。
聶泱陽注意到她的喜悅,動了動腦,忽而笑道:“不過兩、三年未見,你就成子亭亭玉立的標緻可人兒了,想當初你不過小小點兒的,一臉稚氣,跟現下的元巧有得比,沒想到一會兒工夫你就成了動人的小姑娘了。”他的讚美讓隨玉微微紅了臉,看了眼聶泱雍,後者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喝著茶。
“對對對!”元巧眨了眨眼,熱切地說:“四哥說的是,我呢,方才還說要收隨玉當偏房,反正這島上也沒人適合隨玉,四哥,你說好不好……哎呀!”被打了頭,就知道不該打蛇隨棍上。他咕咕噥噥的:
“我說的是實話嘛,你瞧瞧這島上有哪個粗魯漢子適合隨玉的?難道……要她一輩子都窩在這島上當賊婆娘?”
“怎麼?我要她一輩子都待在島上也不成嗎?”聶泱雍輕柔地問。
“不是不成。”聶泱陽接道,目光瞧著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