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她對喬安明依賴的開始,生命最脆弱之時出現的那個人,閉眼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個沉然眼神,他有資格,成為她的神!
所以顧瀾在醫院裡醒過來的第一句話便是:“爸,送我來醫院的那個人呢?”……
之後的故事就開始落入俗套,他也終於知道顧瀾的身份,慾念驅使,他開始演戲!
所以這場婚姻,除了救她那一次,之後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布的局,用後半生交換一個身份,值不值?
喬安明閉上眼睛,任佩茵的聲音還在繼續:“…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所以就算顧瀾怨我我也得這麼做,到了這種時候,就當是我逼你行不行?……安明,安明…你還在聽嗎,喂……喂……”
他無力地支起身,什麼都沒答,就回了一句:“今天晚上的事,不準跟顧瀾提一個字!”之後便摁了電話,關機,將手機握在手裡,雙手握拳,痛苦地撐住自己的額頭!
杜箬拎著他的襯衣站在臥室門口,剛才的電話她基本也已經聽清楚,似乎是他太太無法生育,有人逼他在外面借種生子,這樣狗血的戲碼似乎只能出現在肥皂劇裡,臨到風光無垠的喬安明身上,杜箬這個旁人都替他覺得心疼。
他一直維持著那樣的姿勢坐了很久,杜箬也不走過去,站在他身後,陪他一起靜默。
他身上依舊是那件酒店的白色浴袍,肩膀很寬,支起來撐在膝蓋上,頭垂著,從她那角度看過去,只看見撐開的兩邊肩膀!
可是即使這樣,看不見他的表情,她還是覺得心疼,心疼到,都不敢走過去。
喬安明坐在那裡,終於意識到浴室的吹風機聲音已經停了很久,遂轉身,卻見杜箬站在門口的燈光下,不發一言,臂彎上掛著他的襯衣…心裡都有被各自目光驚動的痕跡,可是就是有這樣的默契,四目交接,勝過萬語。
杜箬終於敢走過去,卻依舊不說話,只是赤著腳慢慢走至他面前……
她的腳型很好看,白皙如玉,塗著紅色丹寇的腳趾踩在純白色的地毯上,如雪地裡的一串梅蕊,就只有這樣的人,才敢肆無忌憚地光著腳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然後就這樣走到他面前,他依舊垂著頭,呼吸卻開始緊窒,下一秒,黑影壓下來,她已經蹲到了自己面前,仰頭看著他的臉,自顧自地笑著開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有兩個人,掉到陷阱裡,死的那個叫死人,活的那個,叫什麼?嗯?”
她甜甜笑著等他回答,他卻只是用一成不變的深沉眼眸盯住她的眼睛不說話,很快她便投降,自己公佈答案:“不知道吧,叫救命啦!哈哈……是不是很好笑?那我再給你講一個,從前有個劍客,他人很冷,心很冷,劍很冷,最後,冷死掉了…哈哈…這個笑話是不是也很冷?不好笑是不是?”
她仍是笑,笑得沒心沒肺,幾乎甜到心脾裡去!
可是喬安明依舊不說話,但始終冷疏的眼神漸漸淡下去!
那是他的一道牆,自信狠絕半輩子,所有人和事其實都入不了他的眼,表面溫雅,內心孤傲,所以就算疲倦也都一個人扛,可是這一次,居然心甘情願被她幾個不像樣的笑話所打敗,她甜甜一笑,眼眉彎繞,他便卸下所有防備,繳械,投降,讓她甜膩的笑滲進心裡來。
感情始於心動,心動始於她的笑容。
喬安明終於動了動,一直握在一起的雙手鬆開,將頭垂得更低,幾乎貼到她的額際。
杜箬心跳加速,走到這一步,就像射出的箭沒有回頭路,所以她硬著頭皮繼續:“這個不好笑就算了,那下一個,這個你一定知道,這世界上,什麼藥沒有毒?”
喬安明已經被她這無敵的冷笑話打亂心緒,皺著眉心看著她一個人傻樂,剛想回答,她卻搶了一步說出答案:“山藥啦,這個都不知道,虧你還是賣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