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的少女前仆後繼;又何必告訴他他是我第一個男人來滿足他的虛榮心?
我取悅他的身體,沒理由還附加免費服務取悅他的心。
反正我說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我保持緘默,目不轉睛地盯著帳頂邊緣上繁複的花紋,這杆翠竹用的是不是亂孱的針法。
“怎麼站到地上了呢,鞋也不穿,仔細凍出毛病。”他嘴上責怪著,語氣卻是滿滿的寵溺;伸手,將我重新抱回床上,修長有力的手指捏著我光滑的裸足,溫熱的掌心緊貼著冰涼的腳底,好看的眉頭糾結起來,卻不見絲毫的戾氣,有的只是暖暖的憐惜,“腳都冰成這樣了。”
我怕癢的縮回腳,想笑又不敢笑。
“好好睡一覺,不要老是想東想西的。”他幫我攏好被窩,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自己穿戴好,靜悄悄地走了。
我百無聊賴地望著精美的帳頂發呆。下身沒有我想象中的痛,也許是省卻了破膜的過程,又也許是醉宿引起的頭疼轉移了我的大半注意力。我難捱地呻吟了一聲,孃的,以後絕對不要喝後勁太足的酒了,我這種人,估計也就喝喝“灰姑娘”的命。我鬱悶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突然靈光一閃,連忙觀察自己的胳膊。
天……天……天啦,太……神奇了。守宮砂已經赫然消失不見!這麼精確的東西,一直主宰世界的男人們怎麼沒有讓它流傳到現代?咳咳,這東西到底是前戲就消退的呢還是主題時才化去的,悔不該昨晚醉的不醒人事。俱往矣,有機會問問有心人吧。我打定主意收藏好那瓶守宮砂,穿回去以後我還指望靠它發達呢。
眼皮子越來越沉,那傢伙昨晚究竟折騰了多久;我忿忿地在心裡咒罵,累死我了。
昏昏沉沉地睡去,倦極無夢。
眼睛一睜,已經日上三竿。
兩個婢女恭敬地站在床邊,見我醒來,跪下來行禮。
“奴婢綠珠,鴛鴦見過姑娘。王爺吩咐,今後就由我們照顧姑娘。奴婢手拙,不仔細的地方,還請姑娘費心提點。”
人各有價,我不算賤賣吧,好歹從伺候人的晉升為有人伺候的。
魯迅先生說的沒錯,我們是極容易變成奴隸的,變成了奴隸還歡天喜地。
我出賣的東西不過從勞力轉變為肉體,獲得的酬勞相應的高了些,居然也會心滿意足,甚至暗暗還有些慶幸。
是我對生活的要求太低,還是我一早就清楚,不要指望男人太多的東西。
活下去已經是一種幸運。
“你叫綠珠。”我看著身著翠裙的少女,輕輕搖頭,“這個名字不好,還是叫綠衣吧。”
綠珠,東晉石崇愛妾,美而豔,善吹笛。驃騎將軍孫秀垂涎其美色,強行擄至家中。石崇知悉,著修書一封,綠珠讀罷,遂從高樓跳下,香消玉隕。直接兇手和間接兇手自然不會為她守節,不過道一聲“晦氣”,繼續尋歡作樂。
“你會吹笛嗎?”我認真地望著驚詫莫名的婢女。
“會。”她遲疑了一下,咬住下唇回答。
“還是改成綠衣吧。”我想了想,鄭重地告誡她。
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沉吟了半晌,擲地有聲地回應:“奴婢本來沒有名字,綠珠還是王爺親賜的。”然後欲說還休地住了嘴。
“你且改了吧。”我溫和地微笑,不容置喙。
八月的陽光從窗欞間透射進屋裡,明亮的晃眼。秋光的剪影裡,少女緊抿的下唇微微泛白。不甘心,猶豫,畏懼和憤怒在美麗的單鳳眼裡纏繞掙扎。
她發現了我探究的目光,我寬慰地笑笑,親切地彷彿朋友。
少女勉強微笑,“名字不過是姑娘用來喚的,高興叫什麼就叫什麼,姑娘要是覺著順口,阿貓阿狗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