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駁,只是道:“伏羲女媧?那是你們的神麼?”
木昆一聽得我說起“伏羲女媧”,眼裡也登時多了幾分神采,道:“不錯。那是我們的始祖,是兩位偉大的神祗。他們創造了這個世界,在遠古,我們在這片土地上安居樂業,那時這世界也都在我們兩肢人的掌握下。直到後來出現一批野獸變來的四肢人,我們才被驅逐到深山中。”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腳,這就是木昆說的“四肢人”吧,只覺哭笑不得。蛇人的天法師真會信口胡說,木昆居然也會相信。但現在在蛇人營中,我也不敢惹毛它,只是道:“你說這世界是你們的,可是為什麼現在的世上全是我們這樣的人?在我們的創世傳說中,也從來沒有你們所說的‘伏羲女媧’,這些遠古的事,任誰都可以捏造出來,你難道就信之不疑了?以此為據,又能騙得誰來?”
我有些生氣,說話也沒有太客氣,木昆卻沒有惱怒,只是道:“我也曾對此事有疑,但天法師曾帶我們拜謁聖域,在那裡,有一些不知幾千幾萬年前的石刻,上面所刻正是四肢人臣服於伏羲女媧大神的事。楚將軍,事實就是事實,就算你不願相信,這也仍然是事實。”
它居然如此顛倒黑白,我不禁怒不可遏,喝道:“木昆先生,楚某現在你們營中,生死自然只在你的一念。但你再捏造這些妖言來騙人,便是來辱我。”
木昆似乎知道我的反應,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包道:“楚將軍,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將聖域中的一塊石刻拓在這裡,你不妨看一看。”
那小包並不大,木昆穿著士人的長衫,放在裡面時自然看不出來。我半信半疑地接了過來,木昆道:“你看吧。如果你硬要說這是我偽造出來的,我自然無話可說。”
我解開那小包,裡面是一幅白絹,上面斑斑駁駁的都是些黑色,大概是種染料。我抖開了,只見白絹上繪著一塊尺許見方的圖案,是一排人伏倒在兩人跟前。那是從石刻上拓下來的,很模糊,但還看得清,伏在地上的是些長著腿的人,正在向一個高臺行禮。高踞在一個臺上的兩個人,那兩個人……
那兩個人,正是人首蛇身的!雖然刻得很粗糙,但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兩個人上身與人一般,下身卻的的確確是蛇身,無論是誰都不能說那是兩條腿。這塊白絹前面盡是些苔蘚,大概是木昆拓下來時沾上的。
如果這石刻是真的,那麼木昆說的話也都是真的了?我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木昆低聲道:“原先我自己都不信,但看到後卻不得不信。楚將軍,你現在也該信了吧?”
如果蛇人當初確是人類的主人,那麼它們來攻打我們,是為了奪回原有的東西了?我被木昆的這一席話驚得昏昏沉沉,半晌,才道:“這未必是真的……”
木昆厲聲道:“楚將軍,這不是信不信的事。我從古書上看到,你們的帝都霧雲城在遠古時也是我們的京城,那時定也會有這些石刻,說不定現在仍能找得到。楚將軍,日後你若有機會,不妨找找看。”
此時我已信了它五成了,但要我承認蛇人才是正宗,而我們人類卻是後來奪取了它們的土地,這實在讓我無法接受。我託著那塊白絹,一句話也說不出,手卻在不住發抖。
木昆道:“楚將軍,你可以將這個拓本拿去。我想你們的老人可能依稀還有些傳說,我不相信創世的伏羲女媧大神居然會在你們傳說中消失無跡。”
我將那白絹折起來,恨恨地道:“好。不過,就算這是真的,千萬年前的事豈能作為今天的佐證?”
木昆又幹硬地笑了笑道:“自然。千萬年前的事,自然已經過去了,但你們也不要再說我們是些獸類,要說更象獸,我倒覺得你們四肢人更象些。”
它的話語已再著譏刺,我卻一句話也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