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衝吧。”
他這話自然是要讓我扔掉這幾輛車,顧自逃命了。他話音一落,那些女子頓時尖聲叫了起來。對她們來說,剛看到生機,突然又要被拋下,這樣的結果實在有些受不了。她們的喊叫聲尖厲刺耳,讓我頭暈眼花,但是要我說出扔下她們自己逃出去的話,實在也說不出口。何況,現在有三輛大車坐的是一百多個傷兵,如果拋下的話,那他們也是死路一條了。我看了看四周,蛇人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原本我們是一個長陣,現在卻已成了一個圓陣。我猛地站起身,高聲叫道:“來則同來,歸則同歸,帝國的勇士們,今日縱然戰死,父老鄉親也不會忘了我們的。”
聲音漸有節奏,也越來越響,蛇人的攻勢一下又被抵住了,甚至還逼退了一些。在一片混亂中,有個高亢的聲音響了起來:“生非容易死非難,人命斯須薤露幹。馬革裹屍誠一快,男兒事業在徵鞍。”
這不知是誰唱的,意思也與那首很難唱的戰歌一樣,但音節簡易,一句句都如重棰大鼓,響遏行雲。
男兒事業?我有些想苦笑。人死了,那什麼事業也沒有了,那麼多士兵,自然沒有多少人能脫穎而出,更多的只會無聲無息地戰死沙場,但是活著,我們總得做出自己的一番事業,即使天不佑護,一事無成,但只要問心無愧,又有什麼可以遺憾?
我的心頭似有火焰燃起,從邊上抓過長槍,叫道:“甄以寧,你來給我傳令,今日就算被蛇人一口吞掉,也要讓它們崩掉幾顆牙!”
我們現在大約還有一千多人,而且傷兵還在增多,但是戰力卻毫不見弱,蛇人攻勢雖強,仍然被擋在外圍,零星有些蛇人攻進來,裡面曹聞道那一隊人已嚴陣以待,它們也根本出不了手。
可是我們整隊也只能緩緩向北行進。
前面又傳來一陣吶喊,喊的也是“卞將軍”之類,大概邢鐵風的前軍已經與卞真餘部匯合了。不知道卞真一部還剩了多少,但我們已衝破了蛇人的一重包圍了。我有些興奮,叫道:“快衝!快衝!”在這樣的惡戰中,什麼陣形,什麼兵法,都毫無用處了,每個人都在拼命地廝殺,不顧一切地出槍。我站在車前刺著衝過來的蛇人,鮮血亂飛,那一車女子大概身上都染滿了血。
甄以寧忽然叫道:“統制,陶昌時看樣子有點頂不住了,我和曹將軍去幫他吧。”
我扭頭看了看身後,後面塵煙滾滾,陶昌時那一支狼兵且戰且退,殺得天昏地暗,已與我們相距很近了。
如此惡戰,陶昌時已到了最後關頭了吧。我大聲道;“甄以寧,你幫我護著馬車!”伸槍在地上一撐,人一躍而起,挺槍刺向一個正要揮刀砍落的蛇人胸口。那蛇人正與一個狼兵對敵,佔盡上風,那個狼兵肩頭中了一刀,半邊身子都被血染紅了,手中的長槍也被砍斷,只剩了半截。那蛇人的刀再落下,只怕連人帶馬都會被砍成兩段,它一定沒料到我會突然出槍,再要回刀已來不及了,我的槍深深刺入它的胸口。我一槍中的,借力躍上那狼兵的戰馬,坐到他身前,叫道:“抓住我!”但是他大概已到了油幹燈燼的地步,身子晃了晃,一下摔下馬去。我吃了一驚,伸手一把抓住他胸前的戰袍,此時我一槍還紮在蛇人體內,那蛇人正在掙扎,只憑一手已抓不住他了。正在驚慌,那狼兵突然睜開眼,悽然一笑,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推開我,轉身一把抱住那蛇人,手中斷槍向那蛇人背後插了進去。那個蛇人負痛之下,猛地掙開了我的長槍,和他連在一起翻滾,我正待上前,邊上又有刀槍砍落,也已分不清是蛇人的還是狼兵的武器了。
一個揹著竹筒的狼兵突然大叫道:“給我火把!給我火把!”也不知從哪兒飛來一個火把,他一把抓了過來。他抓的卻是著火的地方,一隻手頓時燒得發出焦臭,但他好像沒什麼感覺,在馬上飛身一躍而起,左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