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難道是女蛇人麼?我突然有這樣的想法。與蛇人交戰那麼久,我還真不知它們的性別,雖然見過的蛇人全是半人半蛇,但天知道那是不是女人和蛇生下來的?如果這些女人真是生下蛇人來的,那她們實在比蛇人更該死。
我催了催馬,飛羽走上幾步,火把仍在槍尖翻舞,離那些女子近了些,她們臉上露出更害怕的神情。我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一個女子看樣子膽大些,從那一堆人裡走上前一步,叫道:“將軍,我們是人!是被蛇人抓來的!”
那是被蛇人當成食物的吧?我恍然大悟。記得在高鷲城時,那個逃進城來的原共和軍跟我們說過,在高鷲城最先出現的南門蛇人其實是蛇人的輜重營,押送糧食的。而蛇人的糧食,就是捕來的七萬兵民。在這蛇人營的中心,那批女子只怕也是一樣的用處,怪不得一個個面黃肌瘦的。想起當然我還胡思亂想地猜測她們是生下蛇人來的罪魁禍首,我不禁一陣慚愧。
我高聲道:“我是帝國軍前鋒營統制楚休紅。不管你們以前從屬帝國還是蒼月,現在都隨我們衝出去吧。”
這時,外面有人叫了起來:“帳裡都是女子!”大概他們也發現裡面並不是蛇人了。我剛要轉身,那個女子走上前來道:“將軍,你讓我們怎麼衝出去?”
我一陣遲疑,也答不上來。我們衝到了這裡,能不能衝出去也是個未知數,這些女子手無寸鐵,要她們衝出去,那是絕不可能的。可我又不能要她們硬隨我們走,我狠一狠心,道:“你們能逃就逃吧,先到營中集合,馬上要燒營了。”
我一說燒營,她們一陣驚呼,一個個衝出帳來。我走出帳外,曹聞道手持一根火把正過來,一見我便道:“統制,這裡屯有車馬糧草,我們可殺個正著!”
已經有一些帳篷被點燃了,火光中,一批批女子從帳中逃出來,只怕這裡總有一兩千個女子吧。我心中一痛,扭頭不去看她們,道:“讓帳中的女子先出來再燒,不要誤傷她們。”
曹聞道吐了口唾沫,罵道:“這些娘們,真不是時候,不要管她們吧。”
我怒喝道:“曹聞道,你難道沒有母親姐妹麼?她們是被蛇人捉來的,讓她們上車,我們能帶走就帶走,不能棄了她們。”
曹聞道一怔,說不出話來。我從來沒有這般用重話說過他,他大概也不明白我為什麼為這些女子對他發這麼大火。但他也沒反駁,行了一禮,回頭叫道:“讓裡面的女子先出來再放火,願走的讓她們上車!”
裡面也屯了一些馬匹,現在馬匹倒可以補充,而且還有多的,大車也有幾十輛。但女子這麼多,要是全上車,恐怕遠遠不夠。曹聞道看了看道:“統制,車子杯水車薪,大部還是逃不掉的,那該怎麼辦?”
我一陣心痛,但仍是大聲道:“聽天由命吧。”
我們且戰且退,一路放火,甄以寧指揮他們將竹筒中的火藥灑出來,這樣點火更加容易。將竹筒整個燒,炸出的聲響實在太大,只怕沒能燒多少,自己的耳朵都要震聾,這樣把火藥取出來燒,倒是更有效果。
火勢越燃越旺,我帶著曹聞道他們向裡面衝去。這中軍是在蛇人陣營的中間,裡面的蛇人卻少的可憐,但後面一定還會屯有蛇人,我們必須趕在那些蛇人衝上來之前將這中軍全部燒光。蛇人在路上行動並不快,要靠馬車代步,這一次我們將蛇人輜重燒光,女子再帶走一部分的話,蛇人縱然再耐飢,也不能持久了。
他們的“糧草”雖與我們不同,但一定也同樣是軍中命脈。此時我倒對邵風觀的這個計劃再無微詞,此次夜襲不管是不是能按計劃退回,我們現在已經有了極大的戰果了。那些女子縱然再怕死,可是留在蛇人中會被吃掉,跟我們走總還有一線生機,我想她們也總會大起膽子跟我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