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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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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日午夜,蛇人突然向北門發動攻擊,以近千的傷亡掘破城牆,江水倒灌入城,六月十五日凌晨,東平城破。但東平城早有防備,平民絕大部份已經撤離,而城中抓緊時間添造的船隻也已足敷運載城中的五萬士卒,城中撤退不及的兩千平民隨守軍乘船殺開血路北逃。在江面上,帝國軍與蛇人軍發生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水戰。由於蛇人沒有什麼正規的船隻,東平城的守將又指揮得法,守軍損失不大,僅被擊沉一艘中等船隻,共傷亡平民一千七百,士兵九百多人,帝國軍前鋒營參軍甄以寧在此役中陣亡。現在守軍暫駐東陽城,但東陽城失去東平城的屏障後多半難以維持,因為城中守軍趁蛇人尚未渡江大舉北上,已逐步撤往北寧城,準備殊死一戰。

這個訊息到了十九日就已傳遍帝都。這一戰儘管失利,但其實帝國軍損失很小,可是在這個一年裡最熱的一天來了這樣的壞訊息,還是讓人煩躁不安,到處都有人在傳播小道訊息,甚至有說蛇人已經攻破了北寧城,馬上就要殺到帝都來了。這當然絕無可能,蛇人走得不快,就算再勢如破竹,從東陽城到北寧城也得四五天的時間。北寧城實力也不可小覷,根本不可能一觸即潰的。

東平城是帝國有數的堅城,在十二名城中排名當在前五位以內,但是在蒼月公反叛時是因為守降獻城才失守的東平城終於被蛇人攻下,這也是個事實。在那些百姓看來,高鷲城、東平城,這兩座名列十二名城中的大城相繼陷落,更是讓人心惶惶。帝國南九北十十九個行省,位於東南一帶的名城有之江首府東平、閩榕首府南安、廣陽首府五羊、南寧首府高鷲四個。蒼月公叛亂後,南安城中只臨時駐了一千守軍,高鷲城破後,守軍已棄城北歸了,這樣東南方的四個名城已陷落了三個。十二名城,四分之一都已落到了蛇人手裡。

二十日,帝君下詔祭祀戰死者,武侯、沈西平、陸經漁配祀太廟,十萬餘士兵則在國殤碑前再樹忠國碑。帝國數百年,戰死者的名字已經佈滿了國殤碑,何況還有許許多多不知名計程車兵,他們生前只是個無名計程車兵,死了,就連名字都留不下來了。

由於正值戰時,祭祀不會很隆重,至少不會比天壽節隆重。樹忠國碑那天,薛文亦受命督工,他假公濟私地讓我和張龍友、吳萬齡也抽空去華表山看看,找個由頭喝兩杯。他說“死者已矣”,倒也是言行一致。的確,戰死的太多了,要傷心也無從傷心起。

二十一日,天氣很好,又是個休息天,我和吳萬齡兩人一早就出西門上了華表山。到得山上,張龍友和薛文亦已經在了,我們找了個地方坐下,薛文亦取出一罈酒,我們圍坐在一起,看著工匠樹碑。忠國碑沒有國殤碑大,但也三丈多高,是個龐然大物,十萬個名字佈滿了整塊碑石。一下子戰死十萬人,這在帝國數百年曆史上也是從沒有過先例的,一些死者的家屬也已早早地來了,那些孤兒寡婦穿著孝服,發出一陣陣壓抑不住的哭聲。山下,則是一片農田,田裡的禾木長得鬱鬱蔥蔥,青翠欲滴,一些農人正在田裡勞作。

我端著酒杯看著他們,心頭不禁又有一陣刺痛。

此時在心裡飲泣的,不知有多少人。那些去年還在的人們,到了今年,都已經成為一個漸漸淡忘的回憶了。

薛文亦嘆了口氣道:“我們也差點變成碑上的名字啊。”

吳萬齡也嘆了口氣:“要是我們一塊兒死了的話,說不定連名字也留不下了。”

十萬個名字,看上去也實在觸目驚心,而死在戰火中的平民更不知有多少。張龍友喝了口杯中的酒,在一邊插了一句道:“不要太多愁善感了,留不留得下名字,那又算得什麼。”

薛文亦道:“小時家父跟我說,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