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這真是個不吉利的數字。
如同歷史重演,這一次幾乎與高鷲城一般無二。高鷲城的十萬南征軍最終全軍覆沒,終帥換成了文侯以後,我們能不能不讓噩夢重現?
空中又響過一聲驚雷,一道閃電直擊而下,彎彎曲曲,天空中的濃雲也似被劃得裂開。
決戰的日子終於來臨了。
蛇人的第一次衝鋒是第二天凌晨。雨已經停了,我把前鋒營分成了兩組,輪班站崗,天剛開始發亮的時候,突然從瞭望哨上發出了警報。所有輪值計程車兵都湧上了城頭,在南門上,畢煒派過來的一個小隊也推了二十架雷霆弩上城助守。
東邊已經發亮,但別處仍是漆黑一片。在南門下,一片更黑的暗影不斷湧動,如同一波潮水湧上來,連地面都感覺得到顫動。那還只是蛇人的先頭部隊吧,就已有了這等威勢,那些還不曾與蛇人交戰過的新兵都有些變色。曹聞道走到我身邊,有些擔憂地道:“楚將軍,城中的糧草不知能堅持多久?”
從高鷲城逃回來的人對糧草之事特別敏感。雖然帝都不比高鷲城,但焉知會不會步高鷲城的後塵,被蛇人重施故技團團圍住?只是糧草是軍機大事,文侯也沒跟我說過,我只是道:“大人定會有安排的,我們不要多想。”
蛇人越來越近了,此時離城已不過百十來步,城頭突然射下了一陣箭雨。那是雷霆弩發動第一波攻擊,在這個距離,尋常弓箭沒什麼威力。城頭上每隔十幾步便是一架雷霆弩,這一陣箭雨突如其來,登時將前排一些蛇人射倒,哪知蛇人軍陣腳一絲不亂,發出了一陣震天的喊殺聲,最前排的蛇人亮出了一面面方形大盾。這些盾牌極是寬大,一面總有上百斤,也只有蛇人才端得起來。那些蛇人將盾牌連在一起,象是憑空搭起了一座厚牆。雷霆弩只能直線射擊,如此一來,登時已失了威力,而蛇人的隊伍仍在緩緩推進。
果然更強了。
我心頭一陣駭然,與最初時只知亂殺一氣相比,此時的蛇人頗有章法,應對有據,已深中兵法。這時曹聞道忽然喜道:“楚將軍,它們果然又用攻城車了!”
在攻城門的那一拔蛇人後面,有一架龐大的攻城車正緩緩開來。這種攻城車威力驚人,若能衝到城下,再厚的城門也經不住兩三下,在高鷲城時也虧得勞國基捨身炸斷了導軌,我們才逃過一劫,此次一回來我就向文侯提出過,因此已有了準備,此時見蛇人果然又以攻城車開道,我不由舒了口氣,道:“讓弟兄們速作準備,等它們靠近護城河時再說。”
攻城車太過龐大,用轟天雷也未必能炸掉,而且文侯不知為何,居然沒有安排用轟天雷,只是命工部趕製了許多小型拋石車。這些拋石車威力不大,不過能丟擲數十步而已,丟擲的東西恰好能落在護城河邊,建造起來也容易,只等蛇人一來便讓它們嚐嚐箇中滋味了。
蛇人此時已到了護城河邊,有些衝得快的從盾牌背後殺了出來,紛紛跳下護城河。城頭箭如雨下,但蛇人似乎毫不在意,仍在源源不斷地衝上來,有幾處已有蛇人向城牆上攀來,一時間殺聲震天,反倒是城門口這兒出乎意料的平靜。曹聞道小聲道:“可以了麼?”
“再等等。”
我剛說完,從下面突然發出一陣吶喊,有兩塊長長的木板直豎起來,“砰”一聲,同時砸在城下。這正是攻城車的導軌,蛇人竟然將兩塊厚板釘在了一處,也只有蛇人才能搬動這樣厚重的木板。
我一長身,喝道:“動手!”
話音剛落,身後的十餘架拋石機同時發射,“呼”的一聲,十幾個罈子直飛了起來,劃了條弧線落向蛇人陣中。那是些裝滿油的罈子,用封泥封好後裝在拋石機上,蛇人想必也以為我們丟擲的定是石塊之類,盾牌封得更密,那些罈子卻是一碰就碎,在盾牌上砸得“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