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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賊已在向天馳號逼去,我們緊盯著海賊的船頭,心頭已懸了起來。這一次海賊的船隻保持數丈的間距慢慢逼近,看來他們對天馳號已不敢稍有大意,可樸士免不知為什麼,竟然不再移動,反倒向岸邊靠近了些。
樸士免是要我們上船接應麼?我心中一動,急忙向下跑去。前鋒營的三十人還在灘上列著八陣圖,即使休息,陣形依然不亂。我跑到近前,叫道:“錢文義,錢文義!”
錢文義從隊伍中出來,道:“統制,有何吩咐?”
“樸將軍大概是要讓我們重回船上增援吧,我們快準備登船。”
錢文義看了看船,搖搖頭道:“不會,方才樸將軍回來時,船上發了個旗語,讓我們原地待命。”
“待命?”我叫了起來,“他有把握頂住海賊的這次攻擊麼?”
“頂半個時辰想來差不多。”
“半個時辰有什麼用。”
錢文義微微笑了起來:“我們會有一支援軍到來。”
我大吃一驚,道:“什麼?有援軍?”
錢文義道:“是風。”他的臉色已輕鬆了不少,又道:“這天氣,再過一個時辰就會起大風了。海上的風浪可不比內陸,海賊這些小船肯定頂不住,樸將軍將這塊灘守住,海賊便如無本之木,絕對不能戀戰,遲早會退去,不然會被風浪打得全軍覆沒。如果海賊的大本營離得遠一點,我想不用半個時辰他們就得退了。”
的確,這個小島只有這一塊地方能下錨,樸士免繞了一圈,多半已將地形看得仔細了。海賊現在佔盡上風,但只要在一個時辰裡不能搶到這塊灘塗,那他們的船便只能漂在海上,那可是極危險的事。可是,如果海賊孤注一擲,不惜代價也要來搶奪灘塗,樸士免再守半個時辰問題不大,但要再守一個時辰就未必能行,一旦被海賊搶在風暴到來之前搶佔灘塗,那我們還是敗了。我道:“萬一他們死戰不退呢?”
錢文義一怔,沉吟一下,道:“要看水軍團的戰力了。如果海賊半個時辰後還不退,那就是你死我活之局,要麼是海賊全軍覆沒,要麼就是我們。”
這樣的結果我實在不願去面對。我道:“現在我們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忙?”
錢文義想了想,嘆道:“如果能有火藥,那我們還能幫上個忙。可現在,我們也只有在一邊看著。只望海賊不敢取此下策。”
這的確是下策。我心急如焚,可錢文義出生在海邊,對於大海,他知道的比我要多得多,他也這麼說,我更沒什麼好辦法。我喃喃道:“總不至於走投無路吧?”
剛說出這話,我心頭忽地一亮。臨出發時,文侯不是交給我一個錦囊麼?他對我說到了走投無路時再開啟,現在大概正是走投無路了吧?如果文侯真有什麼奇計可以反敗為勝,現在不看,那可失貽誤良機了。我心中這麼對自己說著,伸手從懷裡摸出那個錦囊。我一直很想看看文侯交待我的到底是什麼事,現在有這個理由,倒是名正言順。
拆開了錦囊的線,裡面放著一張摺疊成一個方塊的白帛。開啟了,一眼便看見文侯那種細密的字型,當頭便寫著:“字諭楚休紅:共和叛賊素有狼子野心,定無善意……”
看到這兒,我已是微微吃了一驚。現在我們是要去和五羊城商議合作之事,文侯卻說他們定無善意,難道他另有打算麼?我定了定神,接著看下去。
字並不多,很快就看完了,但我卻幾乎被驚呆了,又看了一遍,確信自己沒看錯時,我只覺身上一陣陣地發冷。
文侯竟然會有這樣的計劃!
“統制,這是什麼?”
錢文義見我呆呆地看著那塊帛書,湊了過來,我乾笑道:“沒什麼,這沒什麼用。”伸手把帛書塞進懷裡,道:“樸將軍頂得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