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火把林立,卻也照不了多遠。
祈烈將戰甲取來了。我在城頭穿好。這時,卻不用看,隱隱地,已能聽到一陣隆隆的聲息。
這時,雷鼓又在城頭跑著馬,一路叫道:“各軍注意,刀槍出鞘,嚴加防備,不得有誤。”
我倚在牆邊。周圍,火把的光把一個個人映得有如鬼魅,那些鐵甲也久不擦拭,血跡和鐵鏽間,時不時有黯啞的反光。這一切,讓我覺得真如夢寐。
也不知這暗夜裡向高鷲城撲來的是支什麼軍隊。若真是敵軍,那城防已殘破不堪,而軍糧也支援不了幾天,恰好是處在圍城時共和軍的地位。每個人心裡,都有種惴惴不安吧。
那支隊伍已到離城約五里遠了。暗地裡看不清,卻感得到大地也似在震顫。我正竭力向黑暗裡看著,身後有人忽道:“君侯大人!”
我扭頭一看,卻見武侯和他那兩個親兵正走上城頭。我們齊齊跪下,道:“君侯。”
武侯看了看我們,揮揮手道:“請起。”
他臉上也有了一股兇狠之意。他看了看跪著的路恭行,道:“路將軍,前鋒營準備得如何?”
路恭行道:“前鋒營現員一千四百七十三人,已全數在此。”
武侯道:“好。”
他看了看下面,哼了一聲,道:“不管你是什麼人,倒要讓你嚐嚐我帝國軍鐵騎的厲害。”
我的心頭翻了個個。聽武侯的意思,那是要與這支來路不明的軍隊野戰了。
這也是對的。雖然南疆地勢不平,不適合戰馬賓士,但我們在城中,若採取守勢,這城已被我們攻得到處都是殘垣斷壁,等如無用,那還不如野戰。只是這支部隊恰好在我們剛攻破城時襲來,時間把握的恰到好處,在兵法上是很高明的擊其不備之計。他們到底是怎麼把握得這麼準的?
這時,武侯的親兵營在城頭紮了個帳。他幕府中的參軍謀士也都進去了。我注意到,其中並沒有高鐵衝。
這時,雷鼓已騎著馬馳過來。到了武侯那臨時大帳前,他下馬跪下,道:“稟君侯,職已通報四門,諸軍俱已做好防備。”
武侯在內道:“好。你先下去歇息。”
雷鼓還沒下去,這時,一個斥堠兵跑上來,跪到大帳前,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報君侯,那支隊伍在離城二里處紮下寨來,前鋒繼續前進。”
的確,我們在城頭也能感受得到大地的震動。這種響動,起碼有十萬人以上了。
我想著這些不祥的念頭,腦子裡,卻自然地想起了軍聖那庭天《行軍七要》裡的一段話:“驕兵不可攻,疲兵不可守。”這次武侯出師,全軍不過十萬人,一路殺來,損兵極少,減員四千,可以說是全師而返。可現在,全軍也不到十萬人了。如果對方也有十萬人,而我們卻可說已是疲兵兼驕兵,那勝負可就難說。
我看了看周圍,所有人面色凝重,卻並沒有太大的不安。
那也好吧。我想著,要是人人都是我這種悲觀的想法,那隻怕不消接戰,勝負已定。
我咬了咬牙。無論如何,到了現在這地步,便是驕兵,也要硬衝一衝。
我摸到了腰間的百辟刀,不知為什麼,想起了那兩句話:“唯刀百辟,唯心不易。”
第四章 地獄變相
那支軍隊的前鋒已抵達城外二里了。很奇怪,那支部隊居然不點火把,可如果說他們想來偷襲,那不該發出那麼大聲息來。
夜還深,但城中諸軍已不敢入睡,中軍全部駐在南門外,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那支來歷不明的軍隊。
武侯已派出許多斥堠兵,此時那些斥堠一個個輪流回來報訊。那軍隊在距城約摸二里外紮下陣營,全軍大部繼續前進。他們也打著旗號,黑夜中看不清,他們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