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位期間,他有些偏向二太子,但在審問我時仍然秉公執法,不愧鐵面之號,沒想到只隔了幾年而已,他當初的錚錚風骨已蕩然無存,那個剛正不阿的衛宗政,恐怕也已成為絕響。只是想想也難怪,二太子爭位失敗後,文侯對二太子一黨極為嚴苛,許多官吏只是與二太子稍稍接近,但被文侯打成亂黨誅殺。以衛宗政這種眾人皆知的靠近二太子的人,居然能逃過一劫,事後變得如此圓滑也難怪了。只是我印像中的衛宗政一直是那個連二太子和文侯都敢驅逐出審訊現場的人,現在這印像崩潰,更是失望。
我又還了一禮,道:“衛大人,外間如此寒冷,怎的不先進去?”
衛宗政道:“五羊城的兩人尚未到來。我與他們說好,要一同進去,以防舞弊。若先行進去,豈非食言?欲正人,先正己,等他們一同來再進去吧,老朽還頂得住。”
聽他的話,不由令我大為敬佩。雖然對他變得圓滑相當不滿,但他這話卻又是當年的鐵面衛宗政了。我正想說兩句場面話,卻聽得有人高聲道:“五羊城兩位大人到。”我扭頭看去,卻見兩輛大車停下來,車上下來的正是丁亨利和鄭昭。衛宗政迎了上去,我跟在他身後,到了他們跟前,丁亨利和鄭昭倒先行施禮,道:“衛大人,楚將軍,在下見過。”丁亨利還微笑著道:“原來甄文侯偶感風寒,未能前來,由楚將軍代替啊。”
我本以為當他們知道原定的文侯竟然不出面,而由我代替時,定會愕然,哪知他們面上卻毫無異樣,似乎早有預料。文侯的計策向來發無不中,但這次似乎他們已有防備,這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我行了一禮,道:“衛大人等了你們好半天了,丁將軍,鄭先生,你們來得可是晚了。”
知道鄭昭的讀心術能讀出我在想什麼,原本在他跟前我總是大為侷促,但現在卻有恃無恐,毫不畏懼了。鄭昭面色如常,也只是微笑道:“楚將軍,一別數年,將軍倒是風采如昔。”這幾年他臉上皺紋多了好幾條,記得他的年紀應該比我大不了幾歲,不知為什麼已有了老相。當初在五羊城與白薇說起她與鄭昭的婚姻,白薇欲言又止,說不定她與鄭昭的感情不太好。只是一想到白薇,我便有點做賊心虛,即使知道鄭昭並不能對我使用讀心術。
丁亨利道:“衛大人,楚將軍,還是先進去吧,外面可是冷得很。”其實他身為武將,身上穿得雖不是極多,卻根本未露出畏寒之意,大概看到衛宗政怕冷的樣子,才這麼說吧。果然,衛宗政如釋重負,道:“請。”扭頭對守門計程車兵道:“開門。”
石郎廟的山門很大,兩個穿著棉襖計程車兵推開門,我們四人並排走了進去,帶的隨從則跟在我們身後。一進門,卻見裡面整整齊齊地排了兩列士兵,左手邊是帝都禁軍,右手邊是丁亨利帶來的親兵,都是一百來人。帝國禁軍經文侯改制後,戰鬥力大大提高,已非當初那支少爺兵了,軍容整齊,並不遜色於丁亨利的五羊城親兵。
這也是為了防制舞弊吧,文侯倒也想得周到,只是這些舉措,也從側面說明了帝國軍和共和軍的微妙關係,既不互相信任,又要合作。
走進門,兩個門丁一下又將門關上了。主審是在大殿,大殿也已修繕一新,我們進去時,裡面已烤得熱氣騰騰。一進門,衛宗政長吁一口氣,道:“坐吧,都坐吧。”他年紀已大,又在外面雪地裡呆了半天,只有到這裡才自在許多。他剛說完,鄭昭在一邊也長長吁了一口氣。
我們一坐下,下人已端上了水果熱茶。寒冬臘月,水果都是秋天摘下來存在地窖裡的,雖然存了幾個月,看起來仍然十分新鮮。衛宗政坐下來,先搓了搓手,道:“將蛇人郎莫帶上來。”
他和丁亨利兩人坐了首席,我和鄭昭坐在各自的外側,轉成半個圈,我和鄭昭正好面面相對。我見鄭昭急不可奈地拿起菜杯呷了一口,一張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