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藝,說文武二侯都是奏笛名家,我若能吹笛,對仕途大有輔助,可是我對吹笛實在缺乏興趣,偶爾吹兩下便扔在一邊,那支鐵笛也一直收好了不曾拿出來。但安樂王問我,我自然不能這樣說,低下頭道:“回王爺.末將屢次想要研習,但每見鐵笛,便不能成曲。”
安樂王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他自然覺得我說的是一見鐵笛,就會想起郡主,以至心痛不已,便也不再追問。看著他的樣子,我又有些過意不去。安樂王雖然顢頇無能,但還算個善良的老人,我對他也用些機變,實在有點不忍。
小王子顯然也見我們說不下去了,插嘴道:“父王,楚將軍現在軍務繁忙,戎馬倥傯,沒空吹笛了。不過他現在的木雕可是大大有名,軍中諸將都以得到楚將軍的賞賜為榮呢。”
安樂王笑了笑,道:“我也聽得了,帝都八郡馬,楚將軍的木雕可是排在前面的。”
所謂“帝都八郡馬”,也是好事口頭流傳的一句話,說是八個頗有才藝的郡馬,我是排在第二位的,第一位是蒲安禮。另外六個郡馬都是各家王府的快婿,都是以詩書琴棋畫一類聞名,把我和他們並列,無非是布衣百姓對這些顯貴子弟的想象而已。我道:“那不過是旁人謬詞。木雕本小技,末將也藉此打發時光而已。”
安樂王點了點頭,忽道:“那個人像你雕好了沒有?”
我一直在用一塊沉香木雕她的樣子,可是在我腦海中,她的模樣一天比一天模糊,幾不可辨,一直無法雕成。那一次安樂王見到這木雕,以為我雕的是郡主,所以才會這樣問。我沉吟了一下,道:“稟王爺,人像不必雕成,只要未將心中有此,便已足夠。”
這也是滑頭話,安樂王倒也不再追問。正在這時,陳超航走到門口,道:“稟王爺,鄭先生到。”
鄭昭來了!我忍不住微微一笑。鄭昭想要抓到我的破綻,不過天也助我,居然讓我先來了。
聽得陳超航的話,安樂王站了起來。我進來時他根本不曾起身迎接,對鄭昭卻如此隆重,我倒不曾料到。鄭昭和白薇剛跨進門,安樂王道:“鄭先生賢伉儷大駕光臨,小王蓬蓽生輝。”
鄭昭躬身行了一禮,道:“王爺,晚生路上遇到些阻隔,來得晚了。”我本以為鄭昭見我先到,一定會大吃一驚,但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楚將軍原來先到了。”
安樂王道:“楚將軍已經來了有一會了。鄭先生路上出了什麼事?”
鄭昭道:“也無甚大事,不過被一些自稱尊王團的人攔住了半天,聽了些大道理。”
他說得甚是輕蔑。我對那夥尊王團也沒半分好感,倒是頗有同感。鄭昭忽地扭頭對我道:“楚將軍,內子當初受楚兄關照甚多,還不曾謝過。”
他突然間說這些話,我一怔,才發現白薇正對著我看。她的臉上有些潮紅,嘴唇也在微微抖動,欲語不語。我恍然大悟,心知鄭昭定然又在吃醋。鄭昭身懷奇術,但也勘不破情關,看來薛文亦用天遁音偷聽老婆的話,也並不如何可笑了。我欠身一禮,道:“鄭兄,鄭夫人,許久未見了。”
白薇的面色一下子又平靜如常,還了一禮道:“楚將軍,很久沒見了。”
也許是我多心了吧,我總覺得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在想什麼呢?坐下來時我又看了她一眼,但白薇似乎有意在躲避我的目光,倒是鄭昭目光灼灼地盯著我看,讓我如芒刺在背,大是難受。
吃喝了一陣,安樂王忽道:“鄭先生此番回五羊城,不知何時重來呢?”
鄭昭也要回去?我本要喝一杯酒,此時不禁停住了。鄭昭是共和軍議事處的負責人,如果連他都要回去,那麼說明共和軍已經對與帝國的同盟不抱希望了,這個同盟隨時都會破裂,而這也說明他們已經知道伏羲谷的方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