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計的百姓和士兵。那些人能換來些什麼呢?縱然大帝得國之初,政治清平,百姓安居樂業,可為了這,就真的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麼?
我的心頭不禁一陣痛楚。
遙遙望去,暮色蒼茫,又是一日將盡。
※ ※ ※
回到自己的營帳,準備去換一下腰間的紗布。剛走到大營門口,只聽得有人道:“楚將軍!”
那是張龍友。
我扭過頭,只見他穿了一襲參軍的長衫,倒一下子很有幾分中級軍官的氣度了。參軍的軍銜比我還高,他一天之內,就從我營中的小兵成了我的長官,我脾氣再好也有點妒忌。我想裝著沒聽見,張龍友已經過來了,到我跟前施了個大禮,道:“楚將軍,張龍友拜見。”
他這禮行得太大了,是下級向上級行的,我唬了一跳,道:“張先生,別客氣,現在你比我軍銜還高,我該向你行禮才是。”
張龍友道:“龍友不敢忘楚將軍的大恩,若無將軍,昨天我便已被德洋處斬,豈有今日?”
我又嚇了一路。他參軍的軍銜,與德洋是平級,但他已是幕府中的人了,要和對德洋找麻煩,並不是難事。我道:“你別怪德洋大人……”
他笑了起來,道:“當然不會怪德洋大人的,楚將軍請放心。”
他雖叫我放心,我卻不敢真個放心。我道:“張先生,你回來收拾東西麼?”我本叫他把東西搬到我的營中,可他還沒搬來,馬上就要去武侯那兒了。
張龍友道:“我有一些丹爐和藥物得搬過去。”
“君侯尚未給你護兵麼?”
他道:“尚未,不過君侯說,明日便抽調一個護兵給我。”
我道:“我陪你去拿東西吧。”不由他推辭,轉過頭對祈烈道:“小烈,你回營給我燒點水,我陪張先生去一趟便回。”
張龍友道:“楚將軍,你還是不要叫我張先生吧,叫我張龍友便是。”
我笑道:“豈敢豈敢。”
德洋的輜重營與前鋒營本來就是一個大營裡的。走進輜重營,便聽得一陣陣女子的哭聲,那是擄來的女子,臨時集中關押在這裡。那些女子都被關在一個個大木籠中,看上去都蓬頭垢面,神情呆滯。其實,這些女子都是百裡挑一的美女,只有美女才可能活到現在的。
走過那些女子時,我有些不忍,只能強裝著沒聽見什麼,只是走過。張龍友也似有些不忍心,喃喃道:“兩軍交戰,最苦的,還是平頭百姓啊。”
他嘴裡說出這句話來,我幾乎有些吃驚。剛想回一句,他已急匆匆地走了過去。
他本來的營帳已經是被燒得滿是破洞。張龍友一走到帳前,一個輜重營計程車兵道:“張呆,你怎麼回來了?”看見我跟在他後面,卻不由一愕。張龍友只是微笑道:“拿點東西。”邊上另一個士兵卻小聲道:“別亂說,人家是君侯跟前的參軍了,跟我們德洋大人平級。”
那兩個士兵都有點敬畏地看著我跟著張龍友進那破帳。他們大概覺得,我軍銜比張龍友低了,可能我是被張龍友拿來辦事的。其實百夫長比參軍要低一檔,但前鋒營較為特殊,除了武侯本人,誰也不能指揮的。
一進張龍友原先的營帳,一個半臥在床上計程車兵翻身起來,道:“張……張大人……”
他百忙中想必聽到了外面的對話了。張龍友道:“小朱,沒什麼事,我來拿點東西,你睡吧。”
那個小朱哪裡敢睡下,已站在一邊。人生的際遇也真是奇妙,前兩天,張龍友還在這營帳中,可能還被他們呆子長呆子短的呼來喝去,可一受武侯賞識,似乎人也一下有了威嚴。
張龍友東西並不多,只是有幾個奇形怪狀的爐子和鍋子,還有兩袋砂子。我拎起一個爐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