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喘不上來。顧宣也在呻吟著,他的臉上雖然包著紗布,眼神中卻流露出難忍的恐懼和痛苦。好容易我才平靜下來,道:“後來呢?”
顧宣苦笑道:“那時我嚇得魂不附體,什麼都不知道了,只知道往上刨著。雖然知道出來也是個死,可總比活活埋在土裡憋死要好一點。我的運氣很好,開始的一震將頭頂的泥土全都震塌了,竟然被我死命爬出了土層。一出來,便看見四周都是火,那時我的心都涼了,被火燒死和被土埋死,其實也差不多啊。”
“後來呢?”
“後來?”顧宣又是冷冷一笑,“本來我也只道自己是死定了,已經不打算再要這條命,突然間天上下起了雨。我沒想到還能絕處逢生,可還沒來得及高興,馬上被一群燒得焦頭爛額的蛇人圍住了。那些蛇人正在拼命向後逃跑,正好有一輛車經過我。大概我下半身還埋在土裡,身上又糊滿了泥土,它們以為我也是蛇人,其中一個竟然將我拉上了車。”
我皺了皺眉,喝道:“不可能!它們發現你時會以為你是蛇人,可一上車後,難道還不會發現麼?”
顧宣道:“自然馬上發現了,有個蛇人立刻要殺了我,但其中一個蛇人卻制住了它們。開始我也不知道這蛇人是什麼用意,只能被它們俘去,後來才知道,那個蛇人想從我嘴裡問出這地雷陣究竟是如何發動的。”
我沉思著道:“它真的打這樣的主意?”
顧宣道:“是的,它後來還來問過我。對了,它還告訴我,它的名字叫木昆。”
“木昆!”去年我赴援東平城時,為了換回二太子,蛇人派來的使者就是這個木昆。那時木昆的睿智就讓我吃驚,它的談吐和態度和一個人沒什麼兩樣,沒想到這個蛇人也參與了圍攻帝都。邵風觀道:“你總該信了吧?我本來也不相信。”
我本來還有點懷疑顧宣的話,此時卻已堅信不疑了。顧宣沒去過東平城,除非這一席話是邵風觀教他的,否則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木昆這個名字。我道:“顧將軍,你可受了不少苦。可脫險後為什麼不報告文侯大人?”
顧宣道:“在蛇人中倒是沒受太多的苦,那個木昆要問我,我已抱定必死之心,一個字都不告訴他。畢將軍率軍攻破了北寧城,蛇人繼續南逃,這次那個木昆也帶不了我們了,扔下我們自己逃走。那時我才長舒一口氣,只道自己九死一生,總算保住了一條性命。”
我道:“只道?這是什麼意思?”
顧宣冷笑道:“我是被邵將軍發現的。到了這時我才知道,原來除了我,還有鬱繼榮也活了下來。”
我一怔,馬上就想到了那鬱繼榮定是另一個埋伏在地下洞穴中計程車兵。邵風觀在一邊輕聲道:“那個鬱繼榮是另一個脫險計程車兵,是畢煒先行發現的。我發現了他後,見他身上被包紮的,還只道是賣身投靠蛇人的敗類,聽他說到木昆我才算有點相信,正想向畢煒和鄧滄瀾報告,正好看見畢煒在處斬鬱繼榮。”
這時顧宣突然大叫了一聲,身上的紗布登時殷紅一片。
第二章 遠交近攻
我和邵風觀都大吃一驚,邵風觀搶到床邊,叫道:“阿中!阿中!”
諸葛中衝進屋來,邵風觀道:“快,看看他!”
諸葛中看了昏死過去的顧宣一眼,從邊上拿過一個瓦罐,道:“他的創口崩開了,快,給他換紗布!”
他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剪刀,剪開顧宣身上的紗布。一剪開,我就聞到一股血腥氣,中人慾嘔。一見他的傷口,我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顧宣腰腹之間幾乎都成了黑色,簡直不能說是傷口,而是整張皮都燒掉了。這麼重的傷,也只有在大火中才會形成。此時我再無懷疑,顧宣說的,一定全都是真話。
諸葛中用一個小銀勺從瓦罐中挖出一堆黑色的藥膏,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