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制,為什麼這次勝利後你總沒有一點喜色?”
他的話象一柄刀一樣,我幾乎有一陣暈眩。可是我該如何說呢?說我實際上根本不願意打仗,只想平平安安度過一生?
“甄以寧,你還只是初上戰陣,慢慢地就會知道了。”
雨還在下著。我抬頭看了看天,深深地嘆了口氣。
船在高速前進,今天晚上就該到東平城了吧?慘烈的戰鬥,現在才真正開始揭開帷幕。
※ ※ ※
現在船隊是在江面上行駛了。雖然逆流而上,卻是順風前進的,船速盡避沒有在河面上快,兩個時辰後仍然可以到達東平城了。不過現在已是下午,到達燕平城,那也得是午夜了吧。
黃昏後,雨漸漸稀了,到了天擦黑時,雨也終於停了下來。雨一停,各船上計程車兵都在抽空換下先前被雨淋溼的衣服,江面上也只是一片喧譁。我也回艙去換了下內衣,把黑月鎧擦了擦。黑月鎧只是半身甲,主要防護上半身,也不算重,擦起來卻不太容易。我用一塊乾布細細地擦著,在油燈下,甲葉重又開始發亮。
這時有人敲了敲門,我道:“進來。”
進來的是曹聞道。他一進門,便道:“統制,派出去的探路的小船回來了。”
我皺了皺眉。這次我派出了四艘小船在前面探路,這樣就算出事,至少也會有一艘船能回來。尚奔他們遇襲,便是有探路的小船回來傳信,我們才能從容佈陣。探路計程車兵如果沒有事,是不會回來的。他們回來報信,恐怕前面又出現了事情。我道:“有異常麼?”
“他們已能望見東平城了,說是東平城裡燈火通明,似乎有些異樣。”
燈火通明?我心頭一震。這句話多半意味著城中正有戰事,否則城中不會浪費燈燭火把的。我站起身來,道:“走,去看看。”
“他們已經在我們這船上了。另外,陶昌時也派人請令,要加速前進,儘快趕到東平城。”
我一走出座艙,便見甲板上已擠滿了人。曹聞道喝道:“閃開,象什麼樣子,一點軍紀也沒有。”
那些士兵聞聲閃開一條道,露出當中的幾個士兵。那幾個士兵一見我,迎上前來跪下道:“稟統制,東平城中,似乎正有激戰。”
我望了望前方,現在只能依稀看到遠遠的一些燈火之光,想必那兒便是東平城,還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我道:“只是燈火麼?”
那兩個士兵互相看了看,一個嚥了口口水道:“統制,我們看到了水中有些破碎的船板,還有……死屍漂過來,看服飾,正是軍中士卒的死屍。”
有死屍漂過來了?我走到船邊,看了看水,那士兵不知我的用意,只是道:“現在還看不到,沒漂過來吧。”
水面上,只有一些落葉和樹枝在順流漂下,我看著一根正漂到船頭的樹枝,按著脈搏數著。一個時辰分四刻,我數過,我平時一個時辰的脈搏約略是一萬次。這根樹枝從船頭漂到船尾時,我的脈搏一共跳了十四次。船全長八丈七尺,現在的船速是每個時辰三十里,扣掉船速,那麼現在的水流速度是約摸每個時辰十里,我們距東平城約略還有二十里,死屍能漂到這兒,那就是兩個時辰前的事了。
一次戰鬥,很少會持續兩個時辰之久。如果東平城的戰事現在還沒結束,那這次蛇人的攻擊只怕也象高鷲城的破城之戰一樣,不死不休了。我按著脈搏的手指不由一顫,呆呆地望著前面。
這時,一個士兵過來道:“統制,我家陶將軍請令,請統制讓全軍加速前進,務必要儘快趕到東平城。”
那就是狼兵中計程車兵吧?我看了看他。這人意氣風發,鬥志昂揚,好象根本不以為意。也許,他也沒想想,一次持續了兩個時辰的戰鬥是什麼含意。可是加速卻也是對的,我們早